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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稳稳地靠了岸,一时间,众人熙熙攘攘,纷纷快步下船,各自离去,码头瞬时喧闹非常。
顾廷烨神色匆匆,他一面叮嘱盛长柏安顿妥当后来找自己玩,一面随着前来迎接的幼弟顾廷炜向马车走去。
顾廷炜是宁远侯府现侯夫人小秦氏的儿子,顾廷烨出生后就没了娘,是小秦氏教养长大的,兄弟俩关系非常好。
顾廷炜不住的问他:
“二哥哥,扬州好不好玩呀!”
“二哥哥,爹可生气了,你回去可能要挨揍了!”
小秦氏早已在码头候着,瞧见顾廷烨的身影,忙不迭地迎上前去。
开口便嗔怪道:“二郎啊,你这回可真是任性,留下一封书信就跑去了扬州,你爹知晓后,气得足足有好几个月都没缓过劲儿来。”
顾廷烨见到母亲前来接自己本来还挺高兴的,听见了爹又生气了,一时间感到头疼。
心中暗忖此番回家怕是又要面对诸多责难,他索性一咬牙,暗自拿定了主意:这几日且先不回府了,就在汴京寻个住处,权当是躲个清净。
上朝的钟声悠悠回荡在宫阙之间,新一日的朝会在庄严肃穆中拉开帷幕。
这是盛纮头一日上朝,一路上,他的目光四下打量,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这还是我头回参加大朝会!”
“待会我应该不用说话吧,安静着听就行了!”
按照礼部官员的教导,跟着众人的脚步进殿。
官家端坐于那至高无上的御座之上,周身散发着让人敬畏的威严气息。
盛纮站在朝堂中后的位置,离前面实在太远了,中间隔着层层官员,得全神贯注张着耳朵听才行。
“江浙两湖之处上报有蝗灾若是泛滥,恐怕千里赤地”
官家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瞬间让朝堂的气氛凝重了几分。
“下面,有没有江浙来的人啊?”
官家威严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仿若一道惊雷。
盛纮一听,心下一个激灵,不敢有丝毫耽搁。
赶紧弓腰垂首,脚步沉稳却又迅速地向御前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极为小心,同时脑子也飞速运转,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即将面临的问询。
“臣,承直郎,新尚书台任,盛纮,昨日刚从扬州抵京。”
官家是对他有点印象的,卫贵妃的大姐姐就是在他家里。
“朕知道你,一笔的好字,你说!“
盛纮刚要开口,就被旁边的大臣抢先一步截断了话头。
那大臣本就比他站位要前,此时仿佛根本没瞧见他一般。
盛纮心下一惊,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偷偷往旁边瞧了瞧,目光扫过那人身上的官服颜色,是他当下惹不起的人物。
罢了,既已被抢了先,那就且让他先说吧,犯不着在这节骨眼上争一时长短。
“老臣也见过几次蝗灾,只要在蝗虫还是幼虫时,多养些鸭子吃掉就行,不是什么大事。陛下,老臣有要事要奏!”
“今日只议这蝗虫之事,别的事下朝后,在书房商议!”
皇上微微皱眉,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语气不容置疑,显然不想让他开口。
只见旁边又有个大臣出列,看那架势,也是有备而来。
盛纮下意识地又偷偷往旁边瞧了瞧,算了,这儿就让他站吧,自己还是往旁边移移,别平白无故遭了殃。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陛下还是早日过继宗室子为妙!”
这话一出口,仿若一颗重磅石子投入平静湖面,刹那间,朝堂之上仿若寒风吹过,气氛骤冷。
众人皆面露惊愕之色,偷眼瞧向皇上,谁都知晓这事儿敏感万分,轻易触碰不得。
如今被这大臣当众提及,谁也拿捏不准龙颜震怒之下,这朝堂又将掀起怎样的波澜。
盛纮更是缩了缩脖子,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莽撞开口。
在这暗流涌动的朝堂之上,一步踏错,那便是万劫不复之地,当下还是谨言慎行,先观望为妙。
陛下此刻听闻这般 “逼宫” 之语,虽说这本是他与韩大相公“钓鱼”之举,也被这气得发抖,一口逆血险些喷涌而出。
他怒目圆睁,猛地站起身来,“你们这是要逼宫吗?宫中卫贵妃已经诞下子嗣,还要来逼迫朕过继宗室子!”
“陛下息怒!这些都是臣工们的浅薄之见!陛下爱幼子,臣工们爱天下。有道是国赖长君,还请陛下过继宗室!”
此话一出,竟是朝中半数大臣都跟着跪下,一时间,朝堂之上乌压压跪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