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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随着陈凡的反驳越发理直气壮，李老板的脸色更加苍白。
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李老板呆愣着不接茬，陈凡便指了指在旁边一直沉默的方书记，提醒道：
“李老板，趁着今天方书记也在，我建议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否则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你可就悔之晚矣了。”
李老板呆愣地站在那里，双手紧握，眼神闪烁不定。
他抬眼看向对面，是面带冷峻却眼神锐利、沉默不语的方书记。
陈凡随即甩出最重要的杀手锏，打算直接击破李老板的心理防线：
“就算你不在乎你自己的命，你也要想一想你的老婆女儿，还有你跟你那小情 妇生的私生子……”
“你最看重的就是那个儿子了不是吗？”
“啊？你！”
李老板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诧异地仰头看着陈凡，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是怎么知道我有……”
“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你有私生子的？”
陈凡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镇上谁不知道你在外头包养了情 妇还生了个儿子啊？但凡有心打听的，都能知道的。”
“我也想知道，你在外头有了情 妇和私生子，为什么还这么光明正大的不背人？难道就不怕被人举报重婚罪吗？”
李老板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试图反驳，却发现自己已经哑口无言。
陈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反正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那么张扬。你之所以不怕，就是因为你笃定没人敢得罪你、没人敢真的去举报你。”
“但是我就不一样了，现在你帮着任家那俩兄弟来污蔑我，也就算是我的仇人了。今天你要是不把真相说出来，回头我就去告你一个重婚罪。”
说到这里，陈凡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到时候，我还可以帮你老婆作证你婚内出轨。”
“法院在判定财产分割方面时，就会把你大部分的钱都分给你老婆，你只能拿最少，甚至一分都没有，直接净身出户，一无所有！”
听到“一无所有”这四个字，李老板手一抖，手里的账本和搪瓷缸径直掉在地上。
搪瓷缸坠地的炸响惊飞了屋檐下的家雀，李老板的圆框眼镜滑到鼻尖，镜片上溅着榆树皮茶水的褐斑。
陈凡弯腰拾起浸湿的账本，泛黄的纸页间突然掉落出一张纸。
纸上慢慢显现出一行淡蓝色字迹——是用明矾水写的“任小波亲收”，在晨光里泛着鬼火般的幽光。
“去年冬月十八，”陈凡的指尖停在洇湿的票据上，“我听说供销社丢了两斤明矾，当时还有人上山去搜了我住的屋子……看来，那丢失的明矾是被用在这儿了呀。”
他忽然扯开账本封皮，夹层里掉出张泛黄的相片——李老板和任小波在哈城火车站前的合影，背景横幅“热烈欢迎苏国专家”的标语，刺得方书记瞳孔骤缩。
李老板的军绿色中山装的第三颗纽扣不知何时松脱，露出内袋里粉红色的绸帕——那是任小波媳妇独有的雪花膏味道。
“还有上个月十五号，”陈凡从劳动布工装兜里摸出个油纸包，“你说去县里进牛皮，可皮货行的王师傅却说……”
他抖开纸包，是张盖着“哈城道里区革委会”印章的住宿登记单，“他说那天你住在松江旅社的203房，同屋登记的是任小波的表妹。”
方书记突然剧烈咳嗽，手里的红宝书砸在条凳上，书页间飘落出一张印着苏国文字的水果硬糖包装纸，正是伊万诺夫专家常分给公社干部的那种。
“李老板，你不妨解释解释，”陈凡用鞋尖挑起那张糖纸，“你一个皮货商，怎么会有苏国专家特供的……”
话音未落，窗外高音喇叭突然播放《大海航行靠舵手》，震得墙灰簌簌落下，糊在“抓革命，促生产”标语上的旧报纸裂开道口子，露出底下“打倒苏休”的墨迹。
李老板突然扑向条凳下的帆布包，却被陈凡抢先踩住包带。
包口散落的安全套在晨光里泛着橡胶光泽，铝箔包装上印着哈尔滨某厂的钢印。
“还有账本上的这一条，去年冬月初六，你写着我去皮货行和你交易东北虎皮。”
陈凡的军靴碾着帆布包，“那天我虽然的确去了镇上，但我是去取我媳妇娘家寄来的信。”
“而且很不巧的是，当回事我看到你在车站上买了卧铺票，车票显示你去了是沈城。”
陈凡压低声音，“我记得任小波的连襟就在沈城军区后勤部，你去那边是不是找他的连襟去了……”
观察了许久的方书记上前一步捡起那账本，随意翻看了几页，然后递给了身边的助理。
只见他轻轻抬手示意，身后的民兵哗啦拉开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枪栓，对准了李老板。
李老板吓得瘫坐在地，没想到陈凡居然什么都知道。
他的裤管慢慢洇出深色水渍，尿骚味混着樟脑丸的气息在屋内弥漫。
李老板终于崩溃。
他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地哀求道：“方书记，我错了!”
“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才……求求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方书记摇摇头，“就算你要认错，也应该是对陈凡认错吧？毕竟你冤枉的人是他呀……”
李老板神色一滞，继而转向陈凡：“陈凡，看在过往咱们俩好好做买卖的份上，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一次吧，我也是被逼的……”
陈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作为镇上的商人，你应该遵守法律法规，诚信经营。但你却为了个人利益，不惜陷害他人，你这分明是在自掘坟墓……”
李老板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瘫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方书记的解放鞋碾碎地上的眼镜片，对身后的两位民兵一挥手，“把他带回去，好好的审。”
两个民兵立刻冲上前反剪李老板的双臂，架起李老板往门外走去。
李老板挣扎着，但无济于事。
离开前，方书记信誓旦旦的向陈凡保证：“你放心，我会依法处理。但凡有冤枉的你的地方，定会帮你好好平 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