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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红英赶紧叫停师傅:“等等,我下车,你走吧。”
司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照她说的去办,多问了一句:“需要我帮忙吗?”
梁红英一摆手,说道:“不用,走你的吧!”
她穿过人群,想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被暴打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小丁,另一个她不认识。小丁他们也做了反抗,但奈何对方实力太强。他们虽然没用枪,可是手里却拿着比枪更毒辣的东西——带尖的狼牙棒。这东西打在人身上,鲜血淋漓又疼痛入骨。两个人在地上疼得打滚。
周围观望的人,有指责的,有谩骂的,可是都不管用。这几个日本人根本不把周围的人放在眼里。
梁红英刚想钻进去出面阻止,后来又考虑到,这是沦陷区,明面对付他们,会给店铺惹事,不如背地偷袭。绝不能给这几个混蛋留后路!想到此处,她掏出弹弓,把最厉害的弹丸——带刺的石子放在里边。她卯足了劲儿,透过人缝,“砰”的一下发射过去。“啪”,一下子打中了一个行凶者的太阳穴。那小子当时就侧着倒在地上。
另外三个人不知出了什么情况,跑过去查看。只见受伤者额头有血,他们的目光立刻向周围逡巡。梁红英又转到另一个角度,瞄准另一个人的脑袋,“啪”,又是一下子。这一回打的还是要害,直接击中了对方的后脑。那小子当时一头栽倒在地,像狗啃屎一样。
另两个人一下子慌了,抽出他们的腰刀,大声喝道:“八嘎八嘎!是谁?是谁?”周围的人四散开来,梁红英随着人流后退。退到一定程度,她又装好了石子。在后退的过程中,透过人缝,“啪”,又是一下子。这一回直接击中了一个小子的眼睛,当时就打得他血崩,捂着眼睛哇哇大叫。
剩下最后一个有点傻眼了,他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挥舞着手里的妖刀乱砍一气。梁红英不准备放过他。他如果是打的别人,梁红英可能气性还小一点,偏偏他打的是小丁。她决定一定要给小丁出气,凡是动过他们的人一个也别想走!于是,她朝着那小子,“邦”就是一下子。这回打在那人的鼻梁上,打得他鼻血直流。
这两个人,一个人捂着脸,一个人捂着鼻子,连那两个伙伴都不管了,撒腿就往回跑。
他们一走,梁红英才跑过去。小丁第一眼看到梁红英之后都不敢相信。他从地上坐起来,捂着自己的伤口。他浑身是伤,都不知道该捂哪里了。他眯着眼问:“你,你是红英?”
梁红英一把握住小丁的手,兴奋地说道:“我是红英,我是梁红英!”
小丁嘴唇颤抖着说:“红英,原来你没死啊,太好了,太好了!怪不得小青告诉我说你没死,我还不相信,现在我终于信了。你怎么在这里呢?”
梁红英赶紧先把另一个小伙计搀扶起来,拉着他们进了屋子。她一边走一边说:“咱们慢慢说,先别着急,进了屋我再跟你说清楚。”回头她又看了看那两个倒在地上的日本人,他们是晕了,又没有死亡。为了不给这门面惹麻烦,梁红英没有对他们痛下杀手。
到了屋里,梁红英才向他们解释:“我是跟着曹小姐来到这里的,参加品酒大赛,我一直在曹小姐身边。”梁红英并没有把话说得太详细,说详细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她焦急地问道:“小丁,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上海了?刚才他们又为什么动手打你们?”
小丁一听,唉声叹气地说道:“红英,你就别提了。曹小姐走了之后,没几天曹老爷那儿就出事了。”
刚说到这儿,梁红英就急眼了,问道:“曹老爷他怎么了?”
“嗨,你就甭提了。有人告发他私通革命党,镇长手下的人就把他给抓了,关在监狱里,到现在还没放出来。估计我们也没办法,他被扣的帽子太大了。几位太太也心急如焚,大太太已经联系了她哥哥。柳军长也觉得是有人陷害,正帮着想办法。可是曹老爷还是放不出来,据说是上边下达的命令,镇长说他也没有办法。听说将来曹老爷还会押解到省城去处理。”
梁红英一听,整个心都凉了。她急得直跺脚,心想:父亲怎么可能是通革命党的?大青山哪里来的革命党?若是在上海,确实有那些思想开明的革命党人,可大青山哪有呢?这分明是有人故意给他扣帽子,想套他的秘方。看起来,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打父亲的主意。我刚刚离开了这么几天,家里就出了这种大事。
她焦急地问:“那你来上海是什么意思?”
小丁说:“大太太说让我来通知曹小姐,让她提起注意,有人正在算计着咱们,说不定对她不利。可是我来了之后,在汇丰大酒店也没找到你们,我就来咱们开的这个铺面,先在这儿等两天。这不,今天我们正在里边,突然来了几个日本人。他们硬说我们这酒是盗取了他们大日本帝国的秘方,所以不由分说就把我们揪出来打了一顿,还当着那些客商的面宣传我们的酒是在造假,说我们的酒喝了会把人喝拉肚子,弄得那些客商也很为难。我听一个客商说,日本人约他们今晚到大使馆要举行一场签售会,鼓吹他们日本的酒多好,让人们买他们日本的酒,可能许多客商都会云集到日本大使馆。”
梁红英听了之后怒不可遏,除了担心父亲之外,她就是对这些日本人痛恨不已。这些该死的东洋商人,不讲经商之道,竟打着歪歪心思,使用这种无良的手段。
小丁又说:“我们只是辩解了几句,他们就动手。我们手上也没家伙,有家伙也不敢反抗,整个上海被日本人统治着,那伪政府也不向着咱们,所以只能忍气吞声挨他们这顿打了。”
一见这小伙计满身都是伤,梁红英赶紧把自己的刀伤药拿出来帮他们敷药。小伙计整个身体遍布伤痕,梁红英看了心疼不已。上药的过程中,小丁咬着牙没吭一声。
梁红英安慰他们:“别着急,这口气咱们肯定要出。他们搅黄咱们的买卖,我也不会让他们的生意顺顺当当。”
小丁又问:“曹小姐在哪里?”
梁红英说:“曹小姐已经回大青山了。一路上能不能平安到达,我还不敢说。我是滞留在这儿的,也想赶紧回去。要不是遇到你,我还真就坐车走了。”
小丁激动地说:“好好好,回去的时候咱们两个结伴。”他又问梁红英,“外边那两个日本人怎么办?”
梁红英说:“我没露面,他们也不知道是谁打的。就让他们在那躺着吧,一会自然会有人来处理。你们都受伤了,他们还能怎么难为你们?”
另一个小伙计听明白后,赶紧建议:“姑娘!你赶紧到后边去,日本人来了,让我们两个招呼他们。”这小伙计知道的更多一些,一边往后走一边跟梁红英和小丁说:“这几个人是日本商铺里的伙计,也是打手,平时就来我们这儿找麻烦。自从我们得了奖之后,他们就更肆无忌惮了。咱们让他们丢了面子,他们哪能咽下这口气?咱们的酒卖得好,他们家的就卖不了。以前是偷偷捣乱,现在愈发猖狂,都敢明目张胆来破坏了。”
梁红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这才注意到墙角堆放的几个大酒缸被打碎了。她指着碎酒缸问:“这是谁干的?是那几个日本人吗?”
小伙计叹了口气说:“可不是嘛,他们来了之后,除了打我们,还动手砸了酒缸。你说说这是什么世道?弱国无外交,沦陷区的人民过的这是什么生活呀!”
梁红英也很惋惜,这么好的酒就这么被无情糟蹋掉。她难掩心中的怒火,问小伙计:“日本人的酒铺在哪里?”
小伙计用手指了指,说:“他们也在这条街上,铺面比咱们大得多。其实咱们的买卖已经不太兴隆了,不是咱们的酒不好,而是好多卖酒的商家不敢来咱们这儿进货,就怕那些日本鬼子找他们麻烦。所以哪怕日本的酒不好,他们也只能花钱去那儿买,我们这儿的生意已经很惨淡了。上次你们参加比赛得了奖,名声大噪,这才又引来一些客商。可就是这么点客商,他们也不放过。”
梁红英越听越生气,对小丁和这个小伙计说:“忍让解决不了问题,等我好好报复他们,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进到后边,她才知道曹家在这儿的商铺总共有十几个人,包括两个账房先生,其他的人都躲在后面没敢出来。大伙见了面都唉声叹气。
梁红英鼓励他们:“别灰心,我们的酒没有问题,迟早这些侵略者会被打出去。你们尽管在这儿坚持干,总有一天,我会让曹家的酒恢复以前的繁荣。”
大伙都用质疑的眼光望着梁红英,不知道这姑娘哪来的这么大底气。只有小丁知道,这姑娘可不简单。
听梁红英说完之后,小丁心潮澎湃,他满怀信心地对梁红英说:“红英,你要怎么干?我跟着你!”
父亲的遭遇,始终沉甸甸地压在梁红英的心头,令她揪心不已。可远水难解近渴,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帮曹家店铺解决燃眉之急。既然那些人三番五次来曹家捣乱,就绝不能轻易放过,一定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梁红英暗暗下定决心,今晚先去日本大使馆,瞧瞧他们到底是如何强迫商人们买酒的。拿定主意后,她便守在曹家的商铺里,静静等待。
天色黯淡下来,城市被暮色笼罩。梁红英悄悄对小丁说:“小丁,我要出去一下。明天一大早,咱们就赶紧坐车回省城。”
小丁一下就明白了梁红英的意思,眼里透着坚定,立刻表示要跟着一起去。梁红英却果断拒绝了他。小丁身上带着伤,行动多有不便,再说了,这种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梁红英独自收拾妥当,把该带的东西都仔细备好,随后从门口叫了一辆三轮车,载着她前往日本大使馆。
路上经过了一个公园。门口竟公然悬挂着 “华人与狗不准入内” 的告示牌。梁红英看到这一幕,顿时火冒三丈,胸腔里的怒火熊熊燃烧。她不敢用枪,便掏出弹弓,拉满力道,“啪” 的一声朝着告示牌射去。虽然没能把告示牌打掉,却也在上面打出了一个坑。
终于到了日本大使馆门口,只见已有许多商人等在那里,他们满脸焦急,不停地东张西望。日本大使馆的门还没开,尚未放人进去。
梁红英心里犯起了嘀咕:我就这么进去,会不会被拦住呢?这些人手里都拿着邀请函,我该怎么办才好?她观察着周围,发现大多老板,都是带着自家的小伙计来的。梁红英灵机一动,寻思着找一个独自来的客商,看看能不能冒充他的跟班混进去。
就在她满心盘算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梁红英猛地回头,发现是个陌生面孔。那人脸上挂着笑,开口问道:“姑娘,你在这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