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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红英回过头,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他身着丝绸大褂,面容慈祥,她疑惑道:“我不认识你啊?”
这商人笑了笑说:“我是来参加日本人举办的这次签售会的。你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你呀,姑娘。”她突然意识到,莫非在品酒大会上,他就是坐在台下的某个酒商?于是她又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在汇丰大酒店见过我?”
商人赶忙点头说:“是是是是,你不是曹家的丫鬟吗?那天你们主仆两个表现得太惊艳了,你们曹家的酒也太好了。我是你们曹家酒的忠实客商,卖你们曹家的酒,我的回头客特别多,可是卖别人家的酒卖不动啊,喝了都说不地道。”一边说,这个商人一边叹气。
梁红英灵机一动,问他:“大哥,你们要到里面去,是不是还需要邀请函?”商人立刻从口袋里掏出红皮的邀请函,给梁红英看了一眼,并说道:“可不是,没这东西你可进不去。那姑娘你是想进去吗?”梁红英连忙说:“是是是,我是想进去,可是我没有这邀请函,我怎么进呢?”商人笑了笑:“这好办,我正好没带伙计来,要不你就当我的小伙计跟我一起进去?”
这话正说到了梁红英的心坎上,她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说道:“大哥,太感谢你了!”可商人又皱起眉问:“你进去以后有什么目的呢?你们曹家不需要采购酒,你们还是卖酒的,你进去是想了解一下他们有什么意图吗?”梁红英点点头说:“大哥你说对了。常言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老是给我们曹家捣乱,我想进去看看,他们到底用什么样的鬼方法,来招揽顾客。”
商人叹了口气,摇着头说:“他们还招揽顾客?不用招揽,全都是刀枪棍棒,加在我们这些客商的身上。我们都不想来,谁敢不来呢?现在是他们的天下,所有上海的商人,不光是我们,还有一些外国商人,也都只得屈从他们。要想做买卖,要想在这一方立得住,得不到他们的肯定你是办不到的。”他说话的时候目光里透露着绝望。
听他说完,梁红英的心里既温暖又感慨。这里不便多谈,大哥同意她跟着进去,梁红英抱了抱拳,表示感谢。
商人说:“进门儿,如果他们要盘查,我就说你是我家里的一个小妹妹,跟着我来谈生意,这么说他们会相信。你自己可不要说话,万一说漏了嘴咱们就都有危险了。”话音刚落,使馆里就有人出来安排他们。
一个身着和服,面露奸滑的中年人,带着两个武士守在门口。然后十分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的会长正在里边等着大家呢。借用使馆这宝地,请大家过来,也是想好好地招待招待朋友们。我们在里边已经给大家安排好了座位,大伙儿就进去吧。请大家把邀请函拿在手里,我们的武士会在门口检查!”
说完,众人排着队,经过检查后,一个个进入里边,梁红英夹杂在其中,也成功的蒙混过关。
虽然进去了,但她还是有点担心:不知道这里边有没有认识自己的人。那天品酒大赛的时候,人太杂了,像这位大哥认识我,其他的人说不定也认识,所以她心里多少有点紧张。还好这里没有那些日本军人,否则的话更麻烦!
乌泱泱几十号人进去之后,把使馆的这间屋子都挤满了。这些人按照日本本国的风俗,全都跪在一个小茶桌旁。好多人都不适应,有的人盘着腿,并不接受他们这种习俗。梁红英当然也是坐在垫子上,两条胳膊抱着腿,表示着自己的不满和反抗。
随后,他们的会长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另一个门口进来。一进来,他就满面笑容,就跟打了大胜仗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就见他一拍手掌,马上有两个小伙子抬着两缸酒从里边进来。又有几个女招待,在每个小桌上都放上菜。桌上几乎没有素食,全部是肉食。
接着,日本的这个会长很得意地说道:“我们日本的酒价钱不高,味道也挺好,是上等美酒。凡是买我们日本酒的客商,我答应,在这混乱的时代,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保护。买我们的酒,可以说是双重保险,又能挣到钱又安全,何乐而不为呢?为什么非要想着你们中国那几家什么破酒?那能喝吗?能赚钱吗?能赚到钱,才叫好东西,一分钱都赚不了,吹得天花乱坠都没有用,还什么天下第一酒,我呸!”
梁红英听到之后,也跟着低声说了一句:“我呸,大言不惭!”她在心里想:有本事把你们的酒拿出来让大家尝尝。你家的酒行,为什么去抢我家的酒呢?拿我家的酒去参加比赛,以为我不知道吗?真想站起来指责他们,可是想一想,正处在特殊环境,还是先别冲动。
那日本人听到梁红英的话,马上在人群里寻找,到底是谁敢这么说。目光转了一圈,也没分辨出来,便作罢了。
要想让大家买他的酒,显然不能空口说白话。就算以前他已经卖出去了好多酒,可今天把客商请来了,还得先让大家品尝品尝,才好顺势把合同签了。日本的酒到底什么滋味?说实在的,梁红英还真没喝过。不过今天,她也没有兴趣。
因为这次来,她也知道,日本人肯定会,拿出他们最好的酒来招待大家。如果和中国的酒差距不算太大,谁也说不出什么反对意见,这合同就算签成了。梁红英心想:我绝不能让你们这么轻松,就把大家的钱骗到手。
她清楚日本的酒说白了,都是在中国的大地上生产出来的,归根结底还是中国的粮食酿造而成的。很多工艺也源自中国,和日本酒根本不沾半点边。可能管理者是日本人,但好多酿酒师也都是本地的,最终赚的钱,却归他们所有。而那些辛辛苦苦干活的工人,根本挣不到几个钱。所以,她对这些压榨同胞的鬼子,心中痛恨到了极点。
会长派人把酒缸打开,两个人抬着,要先把这一缸酒倒入几个大铜壶里,这样给大家分酒才更方便。梁红英就在他们准备往铜壶里倒酒的时候,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白色的药丸 ,然后放在弹弓里,照准那酒缸的口,“啪”的一下子打过去,药丸直接进了酒缸里边。就连这两个抬酒缸倒酒的人都没有发现,周围的人更是熙熙攘攘,没把这件事情看在眼里。
随后,佣人就开始给大家逐一倒酒。这酒一倒出来,所有的人都把鼻子给堵住了,因为闻到了一股非常刺鼻的臭气。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喝这酒。就连倒酒的人都觉得奇怪,一边倒酒,一边用手捂着鼻子,做出一副很恶心难受的样子。
日本那位会长一看,他不知道什么情况,也闻到有点古怪味儿。马上把旁边桌子上倒好的酒拿到鼻子前一闻,“啊”,差点没吐了。他把酒杯往旁边一扔,质疑道:“这……这……这不可能,我们这酒怎么可能是这种味儿?这不是香而是臭,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他马上回头看向那两个下人。这两个人吓得赶紧过来解释:“酒一直在咱们的屋子里封存着,绝对没人进去过。我们进去取酒时,酒缸也封得好好的,不可能有人给咱们做手脚。”这会长“啪”的一下子,拍桌子说道:“你胡说什么?我们的酒是这种味儿吗?以前没喝过吗?现在成了这种味儿,还说没人做手脚,我看你们两个一定就是内鬼!”说完之后,他掏出手枪,“砰砰”就把这两个佣人给打倒了。
应邀来的客商都给吓坏了。原本这会长可以强迫大家不用品尝,直接和他签订合同,又觉得这么做太有损形象。为了美化自己,才让大家先尝酒,再签合同,谁知道又出了这样的意外,他自己都没脸让大家和他签合同了。
所有来的客商都交头接耳,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有的捂着鼻子笑,有的称愿,有的撇嘴,大厅里瞬间就热闹起来。这个会长脸皮再厚也挂不住了。
为了挽回局面,他亲自走到另一坛酒的跟前,仔细看了看酒的封口,封得非常严密,他这才长出一口气。然后,他轻轻把绳子解开,把盖着的那张纸拿下来,又在酒缸口闻了一下,非常享受这种气味,认定这缸酒是没有问题的。
随后他又拿了一个空的铜壶,这回他不用别人,亲自抱起这缸酒,准备把酒倒入铜壶中。也就在他抱起酒缸倒酒的同时,梁红英早又把一颗白色的药丸装上弹弓,“啪”的一下子把弹丸打出去。虽然她离酒缸很远,酒缸的口也特别小,但这个准头对于梁红英来说,是小菜一碟,而且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
药丸准确无误的就进去了,而且是在这会长的亲自操作之下,天衣无缝,一点也没被看出来。不光会长没看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这姑娘的操作。梁红英从把药丸放在弹弓里,到拿起来射击,都是在一瞬之间做到的。别人能看到的,也只是她抬抬胳膊。药丸进酒缸的那一瞬,就算有人眼睛盯着酒缸的口,都察觉不到。
药丸入酒,片刻融化,气味随之散开。这酒刚倒完,就闻着有点气味不对,会长当时就急眼了。明明是自己亲自打开的封口,旁边连个人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真是酒有问题?
现在,连他自己都满心疑惑了。这种气味,他还怎么让别人品尝?这日本会长一下子懵了,本想顺利的签下合同,显摆显摆自己的酒,却意想不到把酒弄成了臭名昭著,这实在让他脸上挂不住。
他心有不甘,没跟大家打招呼,就径直前往酒窖查看情况。他这一离开,在场的人们顿时哄闹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个不停。人群中,赞扬他们的人只是极少数,大多数人对他们的酒都不屑一顾。日本酒出丑到这般地步,人们都庆幸,他可没理由让我们签合同了。
与此同时,梁红英也做好了准备。她担心这些日本人会狗急跳墙。
但是细一想,又觉得不至于如此。毕竟他们的目的是卖酒挣钱,要是把这些商人们都杀了,又有谁来帮他们卖酒呢?所以她笃定,来的这些商人们还是安全的。
没过多久,会长就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小酒缸,一边走,一边难掩兴奋的神情。想必是在酒窖里有了什么新发现,这才让他这般激动。
只见他提着这缸酒,朝着众商人走过去 ,挨个儿让大家闻味儿。他从这头一直走到那头。
人们果然从这缸酒里没闻出什么异味来。会长的脸色也逐渐缓和起来,他觉得大伙这下肯定认可他家的酒了。
当他转过身,提着酒缸,面对梁红英他们这一排时,梁红英可没惯着他。“砰”的一下子,又把一个药丸打进了缸里,这一回更是神不知鬼不觉。
会长自己还抬着头,朝大家微笑,殊不知酒缸里的气味早已变了。
他从这一头走到另一头,有个客商实在忍不住了,一脸质疑的问道:“会长,你让我们闻的,这是酒味吗?你是不是在厕所,偷偷的往酒缸里撒了一泡尿,让我们来闻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