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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文远点点头，神色略显疲惫。从小到大，每当他遇到难题，都会来找周奶奶。这个老人总能给他最中肯的建议。
周奶奶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暖手炉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这事啊，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她看着院子里的老梧桐树，继续说道：“你对雨荷丫头是什么心思，我这个老太婆还能看不出来？可是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
司文远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子上的褶皱。
“现在村里都传遍了，雨荷丫头的名声确实受了影响。”周奶奶的声音渐渐严肃起来，“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仓促行事。”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到司文秀焦急的声音：“哥！不好了！秦家人去找爹要说法了！”
司文远猛地站起身，脸色一沉。
周奶奶也坐直了身子，咳嗽了两声：“去吧，这事得好好说清楚。记住，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为雨荷丫头想想。”
司文远深吸一口气，向周奶奶告别后快步走出院子。
风更大了，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天边的云层渐渐变得厚重，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秦雨荷站在院子里，望着那一片片晾晒的彩色玉米皮，心里涌起一丝成就感。经过几天的忙碌，她和娘亲终于把这一批玉米皮都染好了。
阳光透过玉米皮，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红的、黄的、绿的，像一幅美丽的画卷。微风拂过，那些玉米皮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雨荷，这边晾好了没？”赵兰芝的声音从院子另一头传来。她正在整理刚染好的一批玉米皮，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快了娘，就剩这几片了。”秦雨荷一边应着，一边仔细检查每一片玉米皮的干燥程度。这些玉米皮可是她们家的主要收入来源，一点都马虎不得。
院门突然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响。周奶奶踮着小脚，扶着门框慢慢走了进来。她今年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了，但精神矍铄，走路还算利索。
“周奶奶！”秦雨荷眼睛一亮，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去，“您怎么来了？”
周奶奶看着眼前这个活泼可人的姑娘，目光复杂。这丫头怕是还不知道村里那些闲言碎语，关于她和司文远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雨荷啊，这是在染玉米皮呢？”周奶奶笑眯眯地问，目光扫过院子里五颜六色的玉米皮。
“是呢！”秦雨荷兴奋地拿起一片鲜艳的红色玉米皮，献宝似的在周奶奶面前晃了晃，“您看这个颜色，是不是特别好看？这是我用新配的染料染的。”
周奶奶接过那片玉米皮，手指轻轻抚过那光滑的表面。阳光透过玉米皮，将她的手掌染成了淡淡的红色。“好看，真好看。”她由衷地赞叹道。
赵兰芝这时也走了过来，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周奶奶，快进屋喝口茶。”
周奶奶摆摆手，“不急，先看看你们娘俩的手艺。”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着秦雨荷。这丫头长得水灵，性子也好，难怪那司文远会动了心思。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玉米皮的沙沙声。
秦雨荷低着头，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眼神闪烁。四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在此刻仿佛失了作用，面对周奶奶意味深长的目光，她只觉得心跳微微加快。
屋内光线昏暗，透过窗户斜射进来的阳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味，那是赵兰芝刚煮好的茶。
“这丫头长得多俊啊，以后肯定能找个好人家。”周奶奶端详着秦雨荷的脸庞，笑眯眯地说道，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赵兰芝原本喜笑颜开的脸瞬间暗淡下来，眼中浮现出一丝忧愁。她看着女儿那张精致的小脸，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澈明亮。
“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运气太差，连累了雨荷。”赵兰芝拉着女儿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粗糙的手掌传来温暖，却让秦雨荷心里一阵酸涩。
“胡说八道什么！”周奶奶立刻瞪起了眼，声音提高了几分，“我们雨荷命好着呢，以后准能嫁个如意郎君。”
说着，她拉着秦雨荷往屋里走去。木质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墙上的老照片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模糊。
赵兰芝跟在后面，三人一起进了屋。屋内的陈设简单，一张老旧的木桌，几把磨得发亮的椅子，墙角堆着些农具，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周奶奶一边走一边琢磨着该怎么开口。看这情形，母女俩怕是还不知道外头那些闲言碎语。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银发，眼神浮现担忧。
“雨荷她娘，你去做点饭吧，我今晚在这儿蹭顿饭。”周奶奶拉着秦雨荷坐在炕沿上，炕头上还残留着些许温度。
“好嘞！我和雨荷刚从镇上买了肉和米回来，今晚做顿好的。”赵兰芝应声往外走，脚步轻快。
等赵兰芝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秦雨荷立刻握住周奶奶布满皱纹的手，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奶奶，您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啊？”
“就你鬼精灵。”周奶奶点了点她的额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奶奶问你，你跟司家大小子是怎么回事？”
秦雨荷愣了一下，眼神微微闪烁。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那天被钱凤仙撞见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是不是村里有什么传言？”她轻声问道，语气平静得有些刻意。
周奶奶叹了口气，目光在屋内游移了一圈才开口：“村里确实传出些不好听的话。你对司家大小子，有什么想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