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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悦犹犹豫豫地接通,熟悉的声音通过听筒放大:
“是我。我提醒你,不要企图用洗凉水澡或者节食的方式让自己生病,我是不会带你去医院的,酒店配有私人医生。”
温悦听后,嘭的一下将手机远远丢开,随即慌乱地扯过床单裹住布满水珠的身体。
她抬头四处张望,像只炸毛的布偶猫。
“你监视我?”
沈知寒坐在总裁办,目光阴鸷地盯着电脑屏幕中那只惊慌错乱的“小猫”,不由得笑了出来。
“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当然不会再吃第二次。”
“沈知寒!你卑鄙!”
“没别的要说的我挂了。”
温悦抓着床单一角扑到手机前,信誓旦旦道:“我就算死也不屈从!”
“……可以。”
“你每不听话一次,我就在新生儿重症监护室的住院卡上少打十万,依次递减,视情况加倍。”
温悦愣在原地,周身都血液倒流,反应过来后她在手机旁爆锤:
“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的孩子!!!”
沈知寒很平淡地说:“我并不太喜欢孩子,也并不缺人给人生孩子。所以孩子对我来说,不是——”
温悦主动挂断了电话,此刻她心如刀绞,无法再听下去一个字。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沈知寒每次都是深夜来,天不亮再走,其中这几个小时也不会拿来睡觉,而是接近疯狂的报复和占有,仿佛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缓解内心的不安和烦闷。
温悦餐餐吃专属管家送进来的饭菜,可一个星期过去了,竟然还瘦了十斤。可以说是暴瘦了。
沈知寒叫来酒店私人医生查看,私人医生一番诊断后,摇摇头,只得出了个可能是水土不服的结论。
沈知寒自然不信,但找医生也是件麻烦事,既要保密又要医术高,并不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其实沈知寒不知道的是,她的产后抑郁更严重了。
腹泻,由心理引起的严重的腹泻导致她几乎不消化,也不能吸收营养。
这一晚,天亮了沈知寒也没走,他一直坐在床边守着温悦。
酒店的医生说她现在虽然没病,但是暴瘦带来的潜在健康风险却不能小觑,如果再这样瘦下去可能会危及生命危险,还是建议去大医院进行系统性和综合性的治疗。
沈知寒握着她的手,何尝不心疼,只是他又清楚地知道,温悦逃脱自己的控制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弃他而去。一定会。
太阳升起来了,暖融融的光洒在温悦苍白的脸上,她睫毛无力地颤了颤,不久便被阳光刺醒了。
睁开眼,像以往那样盯着窗外生机勃勃的草地看了半晌,转过头,与沈知寒对视。
没有震惊,没有厌恶,没有恼怒,只是平淡地看着他。
她抬起手,睡袍袖口自然垂下,堆积在手肘处,细得只剩皮包骨的手腕连同小臂漏出来。冰凉的指腹抚摸过沈知寒的脸颊。
“你瘦了。”她轻轻说,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
“最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有在好好休息吗?每天往返跑也很辛苦吧。不要太拼命,我相信你,你会成功的。”
沈知寒听完这句话后,大手盖在温悦的小手上,偏头低下,眼泪顺着指缝钻进温悦的手心。
这是一滴温热的泪,湿湿的,滑滑的。
“我好像生病了,应该就是你妈妈说的那个产后抑郁。你托人买几本相关的书给我好不好?”
沈知寒点了点头。
“还有事务所那边,我这么久都没消息,他们肯定会怀疑的。我平时确认一个数据都要评审好几遍,现在无论是废标还是图纸会审,我理应更上心才是。所以……,麻烦你这次回去后以我的名义收集一部分工作,我当晚处理好后,你第二天早上再带回去。这样他们不会起疑。”
沈知寒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天,管家抱着一箱的书送到温悦的房间。
这里面绝大部分是治疗产后抑郁的书籍,可由于产后抑郁的范畴很大,其中不免夹杂着一些心理类的书籍。
温悦的目光率先被一本心理类书籍《原生家庭:如何修补自己的性格缺陷》吸引了去,她捧起书本便开始读。
一直从早上读到了晚上,其间一口水都没喝,沈知寒打来电话提醒她吃饭,温悦也只是说一会儿就吃,看完了就吃。想到是为了治病,沈知寒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实则,温悦看到这本书时心里想的是,沈知寒出生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他的心理会受到怎样的影响呢?
这是否和沈知寒这样偏执的性格有关呢?
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她有时震撼得甚至要合上书本停下来缓缓。
这本书的到来,拯救了她,或许……也能拯救沈知寒。
两个对生命漠不关心的人生出来的孩子,又怎么会期待孩子的到来呢?
温悦凭借对沈家为数不多的了解大致猜测出,阚慧丽和沈耀祖没有感情,阚慧丽选择嫁给沈耀祖并生下沈知寒,大概是因为要守护住沈耀祖原配的财产和儿子沈知文。
所以说,沈知寒的到来,原本就是不带有任何爱的期待的。
他更像一个工具人,于沈耀祖来说,是一条蛊;于阚慧丽来说,是家族斗争的工具。
在遇到温悦以前,他的全部价值和意义均在于此。
原本他的人生就应该那样为权力和金钱不知疲倦地争斗下去,可温悦的到来像是黑暗中的一只萤火虫。这只萤火虫很小很小,发出的光同样微弱得不能再微弱了,但却告诉了沈知寒,他是可以趋近光明的。
有一个人比他更惨,但是她却选择了全然不一样的方式面对人生。他们就像同卵同胎的两个孩子,一个走向了光明,一个却走向了黑暗。
他一方面想要摆脱原生家庭的桎梏,在那颗破烂的心中营造出一方纯净无尘的空间迎接温悦的到来,可是他越努力,他越做不到。
在沈耀祖和阚慧丽长达二十年的精心引导下,他现在已经会自我鞭策,他要成为整个沈家最有权势的人,成为整个启天的话事人,为此可以不惜任何代价,甚至是欺骗温悦。
他也是受害人。
温悦想到这儿,不禁合上书本,泪流满面。
爱到极致是心痛,她心疼从前那个小小的沈知寒。
她拨通沈知寒的电话,那边很快接起来。
“怎么啦?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没、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今晚能不能回来?”
“哦,能,就是要晚一些。”
“嗯,好,多晚我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