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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气氛压抑。
因方才的那出闹剧，许迎又回想起了那段不好的往事。
她低着头坐在副驾驶，交握的双手紧攥，还没有从那场噩梦中彻底地抽身。
江开霁偏过头看她，很是心疼，更害怕她哭。
他年少记忆里，许迎常在他面前哭，总是那样没有声音的掉眼泪。
他每见一次，难受就更多一分。
不知道为什么，想保护她的念头，像已成为了刻入他习性中下意识的本能。
江开霁抿了抿唇，没有多言，拿起了一旁的抽纸，默默地递了过去。
这个无声的举动，让许迎跌落谷底的心情终于有所回转。
许迎眨了眨眼睛，倒没有像从前那样一声不吭地只是哭，她长大了，人也学着更冷静了，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抬起头看他，却一眼望见了他脸上那个无比清晰的巴掌印。
“你的脸……”
“你真的打算永远这样继续下去吗？”
江开霁打断了许迎的声音，一瞬不瞬的目光定定注视着她的眼睛。
许迎心口微窒，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思索许久，才开了口：“我那天让温小姐转告给你的话……”
“我知道。”
江开霁讽刺地扯了下嘴角。
他何止是知道，那是他亲耳听见的，她的声音那样的清楚明白，字字落地有声。
他难免带了几分情绪，说：“你不用当着我的面，再重复一遍了。”
“我记得呢，记得清清楚楚。”江开霁说话的语气透着几分冷意：“你说，你爱陈敬洲，是么？”
“……”
许迎放在腿上的双手悄然收拢成了拳头，沉默着没有应声。
不知道这样的反应，算不算是默认。
江开霁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地眉心紧锁，极度安静的路虎车内，他愤懑的声音凸显的格外清晰——
“可是迎迎，你有没有想过，只要你在陈家一日，那么像今天这样的噩梦，就会一次又一次，不断地重复上演。”
“陈清野就是个疯子，他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如果我今天没能及时赶到，你想过后果吗？”
许迎抬眸看他，思索着要说些什么。
江开霁却忽然问：“还有，陈敬洲呢？他人呢？”
许迎：“他……”
“这些人侮辱你、欺凌你的时候，他永远不在。”江开霁冷笑：“是真的不在，还是冷眼旁观默许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没有！”许迎下意识地为他辩解，神情也变得有些激动。
江开霁却说：“没有什么？是没有冷眼旁观，还是没有默许梁烟和陈清野的所作所为？”
“陈敬洲他……”
许迎忽然辩无可辩，因为江开霁说的，全都是事实。
她对男人那一丝渺茫的爱意，终抵不过那段深埋于心的噩梦。
见她神色间似有几分动摇，江开霁便倾身过去，双手扣住了她的肩膀：“迎迎，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说你爱他，你是疯了吗？”
“好，就算你爱他，那他呢，他爱你么？”江开霁步步紧逼，竭尽所能想要根除那个男人在她心上的烙印，他问：“你觉得他有可能像我爱你这样的对待你么？”
“我，我不知道……”
许迎的脸色逐渐苍白，一双眼睛却泛红，隐忍脆弱的模样，像极了勉强用胶水粘合好、却又一碰即碎的瓷娃娃。
许迎推了推他的手，不想再去回忆痛苦，喑哑地出声：“你别说了江开霁，我现在心里很乱……我求你别说了。”
江开霁却不顾她的感受。
他的声音很沉，字字句句逼进她心底：“迎迎，我是想告诉你，他现在对你再好，也无法掩盖他从前是施暴者的事实。”
“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陈敬洲他只是……”
“我让你别说了！”
许迎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她第一次以这样的态度对待江开霁。
她强忍着眼泪，冷声质问：“你为什么总要揭开我的伤疤？”
江开霁表情一僵，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
许迎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江开霁，很感激你今天及时地赶到，也感谢你从前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江开霁闻言，瞳孔蓦地一缩，这才真正的慌了：“迎迎……”
许迎用力推开了他，反手便打开车门跑下了车。
“迎迎你听我说——”
江开霁心中一紧，连忙也跟了下去。
车流不息的街边，这时恰好驶来了一辆出租车。
他还来不及把人拦住，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弯身进了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