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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霞有了心上人,这是好事,我怕夜长梦多,便派了相熟的街坊去问了那远亲的意思。
那位文家郎君叫文子安,文子安听得是文家来人,高兴得手舞足蹈,再一听是秋霞来问亲,心里便绽开了花。
文子安的母亲文李氏也高兴得不知所措,“这,这真是老天开眼,我儿的婚事有着落了。”
文子安只有一个母亲,不过母亲是个能干贤惠的人,家里也微有家财,最让我看得起的地方便是文子安努力上进。
他在读书期间并不是一味地埋头苦干,而是一边做生意赚钱,一边念书,把家里的事务打点好了,学问也做了。
秋霞跟着这样的男人不会吃亏,所以我也放心的把秋霞交给了文子安。
说好了日子,文家便定下了秋霞,只等文子安春闱之后便娶到家中,定下了秋霞的婚事,我心里的大石头便落了地。
六月初八,我看了黄历,宜出行。
老太君出行的日子也定下了,安和、温婉、秦悠悠姐妹都去,家里的几位妾室并未出行。
一大早,天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晨雾还在空气中氤氲着,文家大门前就停了七八辆大车,最前面的两辆大车装饰得华丽非凡。
四匹浑身雪白的骏马,毛色纯净,白得得如冬日初雪,马鬃在微风中轻轻飘动,马身上的缰绳和辔头都装饰着精美的缨络,在晨曦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后面的五六辆大车颜色素淡质朴,只消一眼瞧去,便能知晓车上坐着的必然是丫鬟婆子们。
要出行了,那些久居深宅的丫鬟、婆子们叽叽喳喳地笑闹不停。
我拉着安和的柔荑说道,“出门在外,要听祖母的话,有什么事情回来告诉我,我自然会给你做主。”
安和虽然年龄不大,但也出落得小大人一般,那精致的小脸蛋,既像赵芳华,又像文许言,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她穿着一件湖蓝色纱裙,那般的亭亭玉立,端庄秀美。
“母亲放心,我会听祖母的话,有什么事情自然会回来给母亲说。”
我轻轻颔首,表示满意,转而又来叮嘱温婉,“妹妹,你只管去散心,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都尽管提,没人敢拂你的面子。”
温婉点点头,说道,“姐姐,我母亲是一时糊涂,你莫要计较她的话,还有我那不争气的哥哥,迟早要毁在我母亲手上。”
说着话,温婉的眼泪便要掉下来了。
给温婉交代完,我又开始叮嘱秦氏姐妹,她们都一一点头应喏。
交代完毕后,马车便徐徐前行,渐行渐远了。
马车缓缓地驶过狭窄的街巷,不紧不慢。拉车的马儿身姿矫健,马蹄在青石板路上急促地踏动着,发出清脆而富有韵律的声响。
马儿打出一个响鼻,动静大了一些,便惊起了几只正在觅食的麻雀,马儿也是调皮,见麻雀飞走,那蹄子翻腾得更加欢快了。
马蹄扬起的些许尘土,在阳光的映照下,如同细碎的金粉在空中飘舞着。
这一路上行人不多,特别是出了城中,入眼之处便是青翠一片,有不知名的野花在风中摇曳着,不时地飘来清香,车里的人便会议论一阵。
安和久居深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便叫丫鬟们把帘子卷起来,丫鬟小婵有些迟疑,“小姐,要是被外男看到可怎么办?”
安和抿嘴一笑,“这连个鸟雀都不曾飞过,哪里来的外男?憋在府里那么久了,出来了还拘着干什么。”
不要看安和在府里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可这骨子里始终还是小姑娘。
安和身边的丫鬟和她年龄相差不大,也正是好玩的年龄,听自家小姐如此说,心里也觉得有道理,便敞开了说笑,早没有了刚才的离愁别绪。
此时乡间正是农忙之时,乡民都在田间劳作,看到几辆豪华的马车奔驰在乡野,时不时地抬头看上一看。
打开帘子,微风吹在脸上格外的舒服,初夏的天气远不到燥热的程度,此时安和把头伸出了窗框之外,因为她皮肤白皙,就算是远远看到,也是那般的容色耀眼。
“这野外长了好多栀子花,去年夫人摘了来,又做了好些个香膏,闻着都香。”丫鬟小娟说道。
“夫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咱们,前些时候送的那个桃花酥,我吃了好多。”小婵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那么多桃花酥,你一个人消灭了一大半,剩了三个给咱们。”小媱说道。
这一路愉快得让几位姑娘把那些烦恼之事都抛在了脑后。
三位姑娘正嘻嘻哈哈打闹之际,前面一辆驴车挡住了去路。
赶车的仆人说道,“小姐坐稳了。”
一听面前有驴车,小婵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驴车,我看看驴子拉车是什么模样。”
“驴车有什么可看的,一副没有见识的样子,那破驴子哪有咱的马车稳当。”小娟回说道。
驾车仆人的技术确实高超,那么狭窄的路,就那般硬生生地挤了过去。
驴车上有一个青年书生引起了安和的注意,那书生也看到了安和,两个人四目相对,就那般互相对望着。
书生穿着朴素,不似富家公子,不过他相貌堂堂,剑眉星目,比起文许言也不遑多让。
用一句形容女子的话来形容他却一点都不过,“荆钗布衣,难掩国色。”
安和的心里想起这句话来,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那小郎君见安和对自己笑了,竟然有些羞赧。
两个年轻人在乡间这般偶遇了,彼此都暗暗的高兴。
京河宛如一条蜿蜒的玉带,静静地流淌在京城外。
京河水质优良,如同天赐的琼浆玉液一般。
河水清澈见底,河底的沙石粒粒分明,水草在水流的轻抚下轻柔摇曳,或许正是得益于这京河的优质水源,在河边种植出来的粮食作物与别处相比格外不同。
这里产出的粮食粒粒饱满,色泽光亮,透着一股自然的清香,仿佛凝聚了京河的灵秀之气。
这样的粮食在市场上的价格自然不可与寻常米粮相提并论,京河的米都比别处贵了好多。
老庄头天还没亮就开始忙碌起来,他早早地就领着妻子,还有庄里大大小小的管事们,整齐地排列在村口,等待着文家的车辆。
老庄头时不时地踮起脚尖向远处眺望,终于在隐约间看到了文家的马车。
等马车走近了,老庄头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赶紧迈着大步迎了上去。
“老太君,你这一路上辛苦了。”
“还好,还好,老庄头也辛苦了。”
一番客套下来,老庄头把安和几位小姐都安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