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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老太君送到庄子上去了,这府里也逐渐清静下来,我除了打理府中的日常,便是去红樱那里瞧瞧两个小粉团子。
鹿鸣、天鸣一天一个模样,越发惹人爱怜了。
我身边有了庄头娘子送来的小玩意,惹得秋月、秋菊这帮小丫鬟们爱不释手,可是这小东西只要我不在身边,旁人便很难捉住它,它不是躲在床底下,就是跑到角落里,唤都唤不出来。
这日我正在看绸缎铺子送来的账目,傅姨妈着人来请。
我感觉她来请我就没好事,不过毕竟是家中亲眷,我还是要给两分薄面。
我吩咐秋月给我备轿,秋月应声喏,不大一会子,秋月便准备妥当,我换了一身家常衣服,便往秦家走去。
一到秦家,傅姨妈便拉着我的手好一阵问,问家中老太君可好,又夸文许言是青年才俊,前途无量。
我都不知道傅姨妈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意,把我请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夸我?我感觉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傅姨妈客套了一番,便说起了秦芊芊。
“诗文啊,你命是真好,嫁到了侯府,老太君疼爱你,又没有婆媳吵嘴,又没有夫君嫌弃,真真是好命。”
傅姨妈说着话,用手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可怜你那妹子,嫁到林家,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那林锦宏就是一个狼心狗肺之徒,骗我们说,出了京城便有一番作为,可,可……”傅姨妈的声音有些哽咽,不时地用手帕抹着泪。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能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可那天杀的林锦宏,出了京城的地界便露出獠牙来了,他在保定府宠幸了身边的丫鬟香桃,还纳了那贱婢为妾,那贱婢便张狂得不行,在府里拿鼻孔看主母娘子,那林锦宏还置之不理,你说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情,真真是让人开了眼。”傅姨妈咬着牙齿把话说完了。
看来傅姨妈今天请我来是假,叫我给秦芊芊做主是真。
可我怎好插手别人夫妻之间的事情呢?除非秦家自己站出来给女儿做主,我一个外人能说什么,又能做哪门子的主?
可能是上次扯了我这个“虎皮”,让傅姨妈尝到了甜头,她想着再扯一次我这张“虎皮”,威慑一下林锦宏。
其实,秦芊芊若要扬眉吐气,秦家才是关键。
林锦宏之所以敢这般肆无忌惮,还是因为那次秦远道打了秦芊芊,并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秦远道那封建脑袋里,女人便应该对夫君唯唯诺诺,像秦芊芊那样吵闹已经是“大逆不道”了,他又怎么会帮秦芊芊说话,又怎么能为了秦芊芊去得罪林家。
在古代,长姐的品行便是妹妹们出嫁的标尺,若姐姐被夫家嫌弃,妹妹们便会受到牵连,所以为了秦悠悠两姐妹,秦远道也不会去和林家撕破脸。
“姨妈莫急,办法是慢慢想的,忙不得一时,再说人家小两口的事情,我们外人怎么插嘴,难道还要去保定府打那林锦宏一顿吗?”我悠悠地说道,也安慰了傅姨妈一番。
“若不是离得这般远,我早就去打他了,我女儿花一般的人物,从小琴棋书画的教养,虽说咱家是商人,但几时亏待过她们姊妹,嫁到林家以为是荣华富贵,可这日子过得,连我看着都难受。”傅姨妈恨恨地说道。
其实关于秦芊芊的传闻我早已知晓,林锦宏不仅纳了身边的丫鬟,连略有姿色的娘们都没逃过他的手掌,离开京城后的林锦宏彻底露出了本来面目,秦芊芊悔得肠子都青了。
“姨妈切莫着急,林锦宏过几年便会回京城,那时候再从长计议,现在天高皇帝远,确实不好拿主意。”
见我把话都说到这里了,傅姨妈也只好叹了一口气,“都是她命不好,跟着这么一个杀材,主君也不愿管,我只是干着急罢了,拿那杀材也没半点法子。”
我安慰了傅姨妈一番,便悠悠说道,“姨妈可去林家说道一下,就说林锦宏在那边不务正业,恐污了林家的名声,纳个妾室不打紧,谁家猫儿都偷腥,可那有姿色的娘们是有主户的,到时候人家丈夫来闹了,你们林家可怎么自处?”
傅姨妈一听,愁容便消散了一半,“诗文,你这女诸葛可不是白叫的。”
傅姨妈也是聪明人,我一点她,她便听得明白。
林锦华正得圣上眷顾,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平步青云,若此时林锦宏拖了后腿,林锦华的前途便会受到影响,到时候林家不撕了他的皮都算是仁慈了。
傅姨妈此时去林家说出林锦宏的情况,不用秦家出面,林家自然会警告林锦宏。
给傅姨妈出完主意,我便和秋月出了秦府。
“姨妈可不是好相与的,若这主意不管用,夫人可是惹了马蜂窝。”秋月一脸的担忧之色。
“放心好了,我的傻丫头,这法子奏效得很。”
傅姨妈对我并没有什么真心,我心里跟明镜一样,可我这人就是有个心软的毛病,做不到袖手旁观。
向晚,我疼惜仲夏读书辛苦,便吩咐大厨房做了一些小菜送到他屋里去。
仲夏看到这些精致的小菜,心里一阵感动,“姐姐真是想得周到,这份恩情我该怎么报答?”
春香听得仲夏如此说,便接了话头,“夫人仁慈,对下人也是极宽厚的,府里几个姨娘对夫人莫不交口称赞。”
仲夏点点头,说道,“我定然好好读书,方能不愧对姐姐这份情义。”
我给仲夏送去了饭菜,仲夏便着春香过来感谢我,还带来了仲夏写的文章,仲夏的字写得非常漂亮,刚劲有力又不失秀气,文章也是不卑不亢,进退有节。
春香忍不住在我面前夸赞道,“仲夏少爷每日温书到深夜,从不懈怠,他说若不认真读书,就对不起姐姐的恩情。”
见春香那眉飞色舞的模样,我便能猜得出她在仲夏身边是很开心的。
当然仲夏也很满意她,有善解人意的丫鬟在侧,他读书也更加上心了。
救了春香也算是功德一件,若任由柳腾收了春香,那真是一朵鲜花被牛糟蹋了。
我的愿望很简单,我身边的丫头个个都嫁得如意郎君,小姐们都过得称心如意,这个时代对女子本就苛刻,若婚姻再不舒爽,这一辈子便没有了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