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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火车站的陷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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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火车站的陷阱

钢笔尖在“预付定金”条款上悬停,陈永年抬眼:“柳青和港商还有药材接触?”

“哎呦您可千万别跟他说是我透的底!”周德贵慌忙摆手,袖口蹭翻了搪瓷缸,褐色的茶水在合同上洇出地图状的污渍。

“上周我在市外贸局门口亲眼见的,那个德利公司的赵老板,就是广交会上和柳青达成合作意向那位!”

陈永年盯着茶渍边缘渐渐扩散的墨迹,想起羊城宾馆里柳青捧着蜂蜜样品侃侃而谈的模样。

当时青年眼里灼人的光,此刻在记忆里突然蒙了层雾。

柳青好像不是这种待价而沽的家伙,但是他却没有亲自来接他,这……

签字笔落下的刹那,走廊突然炸响电话铃声。

“肯定是柳青!”周德贵触电似的跳起来,“我去接,您先歇着!”

陈永年听着门外刻意压低的声音,目光落在窗台积灰的万年青上。

叶片间卡着半张褪色的旅馆便签,铅笔写的“周四交货”已经模糊难辨。

“陈总,车安排好了。”周德贵推门时额角挂着汗,“试验田那边突然下雨,咱们得抓紧”

黑色伏尔加轿车驶过坑洼的县道,陈永年望着窗外飞掠的田地,他还不知道这不是去柳家沟的路,而是去周德贵三木合作社的路。

试验田看完,的确是优良的药材品种。

陈永年心头最后的顾虑也被打消了。

周德贵将陈永年带到了一家看起来颇为高档的招待所。

在房间里,周德贵早已准备好了茶水和合同。

他满脸堆笑地说:“陈社长,咱们这次合作可是互利共赢的大好事。我已经把合同都准备好了,您看看,要是没问题咱们就签了。”

陈永年接过合同,仔细地看了起来。

合同上的条款看起来都很诱人,合作的项目也似乎前景一片光明。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份合同是周德贵精心伪造的。

周德贵利用自己的人脉,搞到了一个和柳家沟合作社公章极为相似的伪造公章,还有柳青的私章。

在合同的细节上,周德贵也做了手脚。

真正的合同中,对于利润分配和风险承担都有明确且合理的规定。

但这份伪造的合同,却将大部分的利润都划到了周德贵的名下,而风险则几乎全部由柳家沟合作社承担。

周德贵看着陈永年还在仔细研究合同,心中暗自得意。

他知道,只要陈永年签下这份合同,柳家沟合作社就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继续用花言巧语劝说着陈永年,“陈社长,您就放心签吧,我周德贵绝对不会亏待您的。”

陈永年在周德贵的劝说下,渐渐放松了警惕,最终在那份虚假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夕阳将柳家沟合作社的招牌镀成金色时,柳青第三次拨通省城招待所总机。

“您说的陈永年客人中午就退房了。”接线员不耐烦地重复。

林小雨攥着刚收到的电报冲了进来:“陈先生助理说他们签完合同就直接去机场了,这是传真过来的协议副本!”

泛着热敏纸特有的刺鼻味的文件上,收款账号根本不是他们供销社的,那户名白纸黑字写着周德贵。

晒谷场上,堆积如山的金银花干品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然而这清香却无法缓解柳青内心的焦虑。

他望着旁边库房里那一堆堆的金银花,眼神中满是忧虑,更是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柳青回到办公室,桌上堆满了电报记录。

他双手颤抖着,一遍又一遍地核对,希望能从中找到陈永年考察团的消息。

每一张电报纸都被他的手指摩挲得有些发毛,可依旧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在桌子的一角,放着李教授团队撤离前留下的检测报告。

柳青拿起报告,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数据和分析,仿佛能从这些文字中找到一丝转机。

报告上显示,他们种植的金银花品质上乘,各项指标都远超市场平均水平。

可如今,这些高品质的金银花却无人问津,合作社的现金流也在一天天的等待中逐渐断裂。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村民们辛勤劳作的身影,以及他们对丰收的期待。

如果这次金银花卖不出去,不仅村民们的辛苦付诸东流,合作社也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

周德贵冒充了柳青把合同签了,价款进周德贵口袋,货却还是要他们柳家沟出。

这世上哪有这种道理,不过柳青暂时还没有想到解决办法,就被晒谷场上要说法的村民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晒谷场的铜锣砸在青石板上,震得柳广雄手里的旱烟杆一哆嗦。

他眯着三角眼扫过攒动的人头,哑着嗓子喊:“合作社的棺材本都要赔光了!还守着那堆烂花等发霉呢?”

现在村民自发分成了两拨人。

赵二狗等支持柳青的村民站在一边,试图劝阻大家:“大伙再等等,说不定陈老板他们很快就来了。”

可王寡妇等反对派根本不听,她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喊道:“等啥等,俺们的钱都投进去了,现在看不到一点希望,必须给俺们个说法!”

双方很快就发生了肢体推搡,工分条在混乱中散落一地,《包销协议》也被揉得皱巴巴的。

“你个没良心的,跟着柳青瞎折腾,俺们的血汗钱都要没了!”王寡妇一边推搡着赵二狗,一边骂道。“你懂个啥,柳青是为了大伙好,再等等肯定有办法!”赵二狗涨红了脸,大声反驳。

“柳青啊,不是大伙不信你。”王寡妇攥着半年前的工分条,袖口蹭脏了晒褪色的蓝布衫,“你说的假合同我们可以不履行,但是仓库里堆着的金银花药材干,现在可没有人收了。”

“外商跑了,马科长那边我们合作社还贷了款,咱总得留点钱过日子”

村口扬起一阵尘土,一辆吉普车扬尘而来。周德贵坐在车里,透过后视镜看着逐渐靠近的村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尘土散去,吉普车停在晒谷场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