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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是小偷?是摇钱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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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是小偷?是摇钱树!

柳斌如何发现周德贵这个人德,还要从王春兰头七那夜说起。

那一夜,柳广雄醉倒在公社粮仓的草垛里。

柳斌蹲在父母屋门槛上,煤油灯将褪色的蓝印花门帘照得影影绰绰。

沾着红胶土的布鞋尖无意识碾着门槛凹槽,那是他八岁那年偷吃供果被母亲用笤帚抽出来的印子。

里屋五斗橱最下层抽屉卡死了三次才拽开,霉味混着风油精气息扑面而来。

他缓缓起身,走到昏暗的房间里,一盏煤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灯芯上的火苗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投下晃动的影子。

柳斌坐在床边,面前摊放着母亲王春兰留下的旧箱子。

他神情凝重,双手缓缓地在箱子里翻找着,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对母亲深深的思念。

箱子里大多是一些旧衣物,散发着淡淡的樟脑丸的味道。

柳斌一件件地拿起,又一件件地放下,眼神中满是失落。

突然,他的手触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心中一动,急忙将那东西从衣物中抽了出来,原来是一本破旧的笔记本。

柳斌翻开笔记本,里面记录着母亲日常的琐事和一些简单的账目。

他有些失望,正准备合上时,一张纸片从笔记本中滑落出来。

他连忙捡起,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看,竟是一张收据。

收据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仍能辨认出那个叫周德贵的签名。柳斌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继续在箱子里翻找着,在箱子的底部,他发现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里面是一张招待所的收据。

他有些讶异,王春兰这个农村妇女,竟然和别的男人有染?

以他的见识,他也的确只能想到,王春兰见外男肯定是出轨了。

……

话说现在,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报道后,柳斌就带着他的照片找到了周德贵。

他这一去是抱着去敲一顿母亲奸夫竹杠的心态找上了周德贵。

旁敲侧击后才发现事情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周德贵吐出的烟圈在招待所昏黄的灯光下膨胀变形,镀金表链磕在玻璃烟灰缸上叮当作响。

他斜睨着这个脖颈爆出青筋的年轻人,突然笑出声:"你娘偷的是摇钱树,你倒想来当讨债鬼?"

柳斌攥着招待所收据的手猛地拍在茶几上,震得茶盅里漂浮的茶梗打旋:“少废话!要么给钱,要么我去公安局揭发你诱骗农村妇女!”

男人突然从真皮公文包里抽出个牛皮纸信封,二十张外汇券扇形摊开在泛着霉斑的床单上。

柳斌的瞳孔在墨绿色钞票上映出扭曲的倒影,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吞咽口水的响动。

“这是订金。”周德贵用钢笔尖戳着报纸上三木合作社的报道,“我需要柳青试验田的完整培育日志,还有二代苗开花期的水肥配比表”

“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当然是撬了你们柳家沟的外商生意阿,柳青成功不给你钱,我成功,可是给你钱的。”

柳斌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外汇券边缘的锯齿在他手背压出月牙状红痕。

窗外飘来合作社大喇叭的广播声,女播音员正用夸张的语调介绍周德贵培育的"金缕银丝一号"。

“培育日志在柳青床头铁盒里。”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水肥表……”

钢笔尖突然戳破报纸上周德贵的笑脸,墨汁在“致富带头人”的标题上洇出黑洞。

男人俯身时,雪茄味混着发蜡的酸腐气喷在柳斌耳畔:“听说你们家现在靠着柳广志时不时可怜的接济过日子?”

“柳青只要这一批仓库货卖出去了高价,你们村的书记岂不是非他莫属了?”

柳斌后颈的汗毛陡然竖起。

“那些东西我偷不到,我只能告诉你,外商什么时候来考察,这个信息或许你有用……”

柳斌看着周德贵,眼见这人的目光亮了两份,思索片刻,直接将手里的二十块钱,塞给了柳斌:“你比你妈聪敏。”

……

省城火车站穹顶的玻璃窗漏下浑浊的光,陈永年拖着黑色皮质行李箱挤出人潮,南洋潮 热气候养出的黝黑肌肤,此刻已经渗出细密汗珠,浸透了衬衫领口。

电子屏滚动播放的列车时刻表映在他金丝眼镜片上,模糊了“广州—济南”的班次信息。

“陈总!这儿!”

举着“柳家沟合作社”木牌的男人从立柱后闪出,藏青色中山装熨得笔挺,胸前的团徽却歪斜着。

周德贵堆着笑迎上来,左手拎着的公文包鼓鼓囊囊,右手顺势接过陈永年的行李箱:

“柳青临时被市里叫去开紧急会议,特意托我来接您。”

陈永年脚步一顿,狐疑地打量眼前人:“柳青没提过这事。”

“哎呦您看我这记性!”周德贵猛拍脑门,从内袋掏出皱巴巴的电报纸,

“今早刚收到的加急电报,说省农业厅要突击检查蜂场资质——柳青特意嘱咐,让我带您先看试验田,他开完会立刻赶过来。”

泛黄的电报纸上,“省农业厅”的红色抬头被汗水洇得发暗,落款处“柳青”的签名龙飞凤舞。

陈永年指尖摩挲着纸面凹凸的钢印——这是他从商二十年来最熟悉的防伪标识。

陈永年半信半疑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不锈钢保温杯泛着的冷光恰好晃过周德贵剧烈滚动的喉结。

站台广播突然炸响的《东方红》旋律惊飞了檐下的灰鸽,扑棱棱的翅膀声里混着男人略带潮汕口音的絮叨:”您看这班次晚点两小时,不如咱们先去东郊宾馆歇歇脚?”

招待所208周德贵长年包的房间弥漫着廉价的香水味,周德贵将合同铺在掉漆的圆桌上。

“这是合作社草拟的包销协议,您先过目。”他拧开英雄钢笔递过去,笔尖渗出的墨汁在合同边缘晕开一小团蓝痕。

陈永年扶了扶眼镜,目光扫过条款:三年期包销合同、每公斤保底收购价12元、预付三成定金纸页右下角鲜红的合作社公章旁,还拓着柳青的私章印鉴——篆体“青”字缺了左下角,与广交会订单上的印记分毫不差。

窗外传来火车进站的轰鸣,周德贵状似无意地叹气:“其实柳青压力也大,省里天天催着要改革典型,港商那边又开出十五块的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