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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枭,少年老成,城府极深。他年纪轻轻能够平定南州之乱,被封为捍南将军,那不是没理由的。
卫邀月想,他应是生怕自己心存歹意。想方设法要她入院,不过是想时时刻刻监视她。
“行。”
卫邀月答应得干脆。她自诩手拿剧本,根本没在怕。
可时间就那么一寸寸过去,黑漆漆的院子里,总也不见半个人影儿。
贺兰枭抬头望了望月光。
“还等吗?”
眼下的时辰,大概是凌晨两点多了。
不说陆望晴脑子正不正常,凌晨两点来串门儿,就说这捍南将军府的大门,这个点儿也没人给开了啊。
所以说,当时她写这个剧情的时候,脑子是有泡吗?
卫邀月掐了自己的手心一把。
“要不……再等等?”
“等到天亮吗?我这伤,可不能让人瞧见。祖母知道了担心不说,要是传到外面去,这件事……可是涉及宫中秘要,你担得起吗?”
她自是担不起。
她本以为自己是造物主,是上帝视角无所不知。可是不合理的事,就是不合理。这个世界仿佛拥有自我修正的能力。
秦姑姑作威作福却仍管事,这不合理。
陆望晴夜半三更前来做客,这也不合理。
所以这些事,都变了。
卫邀月垂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石板路的那头灯火摇动着接近过来:“邀月?”
是翠竹的声音。
卫邀月恍然扭头看了眼贺兰枭,心里第一反应是将他这个大活人藏起来。
他的伤若是让翠竹看到,指不定过几天就寻个由头把翠竹灭口。
眼见着翠竹的脚步愈近,卫邀月只得一边解开自己披风,一边小跑过去,将披风丢在了贺兰枭身上。
随手一丢,给贺兰枭盖在了脑袋上。
“邀月?”翠竹傻眼地看着亭子里的黑影,吓得退了半步:“这……这是何人?!”
“翠竹姐别怕,这是咱家将军。”
贺兰枭冷冷抬手,将披风拉到身上来,伤口被盖住了,脸色依旧如常。
“将军,您这个时辰怎在此处?”
白茫茫的月光洒在地上,照的院里亮亮的。
贺兰枭盯着卫邀月发丝里藏着的那支银钗,那上面,镶着一个小小的白玉月牙。
“赏月。”
“哦……”翠竹表情有点迷糊,慢动作点头,扫了眼贺兰枭身上的披风,又怪怪地瞥了眼卫邀月。
卫邀月赶忙解释:“哦,那个……披风是,因为夜色凉嘛。我怕将军他……冻着。”
夜色是挺凉的,要不是怕翠竹看见他身上的伤,谁管他冷不冷?
“是,应该的,应该的。”翠竹笑嘻嘻道:“我是见你许久不回来,想着来寻你。老夫人睡前也交代了,不必非要守着。”
“翠竹姐,昙花开败了。是我没看好。”
“败了就败了,反正老夫人也睡熟了。你要是这时去寻她,未必舍得叫醒她呢。”
老夫人院儿里的人全是好心眼儿。
卫邀月真后悔没在书里多写几个这样大好人。怎么偏偏安插了贺兰枭这么个很辣阴森的大魔头。
“那将军,我就随翠竹姐先回去了,您慢慢赏月。”
“嗯。”
卫邀月挽着翠竹的手臂,心里默念着快溜。
“卫邀月。”
身后,贺兰枭的声音喊得老大,像是生怕别人听不到。“回去,收拾好东西。”
卫邀月没应声儿。脸上却拧出了十八个褶,像吃了苍蝇一样痛苦。
翠竹扭头过来小声问:“收拾什么?”
“没……没什么。”
翠竹提着灯笼,将卫邀月送回了房间。
后半夜,卫邀月几乎没睡着。
她躺在软乎乎的床榻上,想象着,贺兰枭会不会给自己安排个柴房住?这样软乎乎的被子,她会不会是最后一次睡了?
翌日一早,贺兰枭便差人来传话。说是给她准备的房间屋顶有几片瓦松了,正在修补,叫她傍晚时再入院。
卫邀月大脑飞速运转。
上房揭瓦,那可是她自小的拿手好戏。
整个屋顶重新修缮,多少也是需要些日子的。
卫邀月偷偷寻来了一套男仆的衣服,混进了贺兰枭的院子里。
院里的下人们端着东西进进出出,没太有人在意他这个小男仆。
至少,卫邀月是这么以为的。
“少主,卫邀月溜进来了。”
方申递过一张写满字的纸来,眼神瞟了眼窗外:“要不要现在拿住她?”
贺兰枭刚用过早饭,接过纸来,上下大概扫视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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