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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人?”恶八郎强作镇定,厉声喝问。
年轻人仿佛没有听见,目光始终停留在兵太身上:“机会只有一次,你要选择当一辈子的懦夫,还是为自己的尊严而战?”
兵太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他看看地上的肋差,又看看被制住的姐姐,眼中的绝望渐渐被愤怒取代。
“啊!”兵太发出一声嘶吼,猛地抓起肋差,朝恶八郎冲去。
恶八郎不屑一笑,右手按在刀柄上。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只蚍蜉撼树的笑话。太刀出鞘的瞬间,他要把这不知死活的清国人砍成两段。
可下一刻,他的刀竟凭空消失了!
众人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恶八郎的太刀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那个年轻人手中。
“无刀取!这是新阴流的绝学!”有识货的武士惊呼出声。
年轻人的身形在阳光下化作一道残影,转眼间就穿过了浪人们的包围。每经过一人,必有一柄武器被夺。眨眼之间,所有浪人的刀都被缴了下来,整齐地插在房梁上,如同一片竹林。
恶八郎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对方是个高手。现在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必须用非常手段。
“都把枪拿出来!”恶八郎从怀中掏出两把燧发枪,其余浪人也纷纷举枪瞄准。
“火枪,”年轻人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武士的耻辱。”
恶八郎咬牙切齿:“少废话!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虚名吗?有本事就来硬的!”
年轻人摇摇头:“你们已经不配称为武士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模糊起来。恶八郎本能地扣动扳机,可子弹只打中了空气。下一刻,他感到手腕一痛,燧发枪已经落在地上。
其他浪人也纷纷开枪,火光闪动,硝烟弥漫。但等烟雾散去,年轻人依然站在原地,毫发无损。而那些浪人的枪,全都不知所踪。
“这、这是什么妖术!”有人惊恐地后退。
年轻人冷冷扫视众人:“不是妖术,是武道。”
他转向兵太:“还在等什么?你姐姐的命运,就在你手中。”
兵太握紧肋差,看向瑟瑟发抖的恶八郎。此刻的他,哪还有半分昔日的嚣张?
“你、你敢动我,幕府不会放过你的!”恶八郎色厉内荏地吼道。
兵太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缓缓举起肋差,刀尖直指恶八郎的咽喉。
恶八郎瞬间面如土色:“等等!我可以放了你姐姐!我还可以给你钱”
兵太的刀尖轻轻颤抖,汗水从额头滑落。他从未杀过人,此刻内心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煎熬。
千夏挣扎着喊道:“兵太,不要!你不是杀人的人”
年轻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现在,做出你的选择。”
最终,兵太还是颤抖着将拿着肋差的手放了下来。“你走吧,但是如果下次还有机会,我一定不会手软。”
恶八郎惊魂未定,半晌才哆嗦着爬起夹着尾巴跑了。
那年轻人已料到会有次结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还是太软弱善良了,他可不会记着你的仁慈,日后你定会后悔今天的选择。在下野平太,若日后有难可派人寻我”。
兵太还未来得及感谢,野平太已消失在视线中。
夕阳的余晖洒在那霸城的天际线上,远处的灯火渐次亮起,如同散落在海岸线的珍珠,闪烁着微弱却坚韧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海风,夹杂着樱花凋零后的淡淡芬芳。
漫步在精心打理的日式庭院中,陈逸风的脚步随着蜿蜒的石径缓缓前行。庭院里的小溪潺潺流淌,溪水拍打着青苔覆盖的鹅卵石,发出轻柔的声响。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处庭院确实别具匠心。”陈逸风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假山与修剪整齐的松树,“每一处细节都经过精心设计。”
跟在身后的桦山栗源立即躬身应和:“能得到陈先生如此赞誉,实在是我们的荣幸。若先生喜欢,献上也未尝不可。”
陈逸风听出了对方话中的试探,嘴角不经意地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种被人阿谀奉承的感觉,恐怕再过几年就难以体会了。他沉默片刻,转而将话题引向了即将开始的怀石料理。
精致的日式木门被轻轻拉开,露出了铺着榻榻米的宽敞房间。桦山家老特意准备的北海道帝王蟹和深海虎斑虾摆放在漆器之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六人份的宴席,据说花费了整整六十贯文。
山本清和竹中井上分别跪坐在两旁,表情严肃地注视着场中的一举一动。沈达华与孟明蛇则默契地守护在陈逸风左右,时刻保持着警惕。
“请用茶。”身着和服的侍女恭敬地递上热气腾腾的煎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桦山栗源的眼神开始闪烁,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道:“陈先生的《域外见闻》在我日本可是广受好评啊。若是先生有意来日本做客”
“哦?”陈逸风冷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这里不是日本的土地吗?”
此话一出,山本清立即冷哼一声,重重地将酒杯砸在桌面上,茶水溅出杯沿。竹中井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陈先生说笑了。”桦山栗源强忍着不快,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这里是琉球,我等不过是受邀前来保护”
“保护?”陈逸风仰头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两百五十年的保护,怕是连那霸港的税收都被你们吞了个干净吧?”
空气瞬间凝固。桦山栗源的脸色变了又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稳住了情绪:“天色已晚,不如随我去后院赏月如何?夜色正好。”
观景亭建在一处小高地上,整个那霸城的夜景尽收眼底。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映衬着城中星星点点的灯火,构成了一幅独特的画卷。
“陈先生可知道,这世界向来都是弱肉强食?”桦山栗源望着远处的海面,语气悠远。
“家老这是要给我上一课?”陈逸风反问道,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今日码头一事,想必家老已经见识过我的实力了?”
“确实强大。”桦山栗源微微颔首,随即话锋一转,“但数量太少。”
“哈哈哈!”陈逸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在夜空中回荡,“战术天才,战略蠢才,果真名不虚传!”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桦山栗源:“要不要我说说笃姬的政治联姻?或者四国联合舰队的炮轰事件?”
桦山栗源的双腿一软,几乎跌坐在地上。他的额头渗出冷汗,嘴唇微微颤抖:“你你怎么会知道”
“这些都不重要。”陈逸风淡淡地说道,“两日后午时,樱之宿设宴。到时你自然明白我想要什么。”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桦山栗源一人呆立在观景亭中,夜风吹起他的衣袖,如同被打败的旗帜般凄凉地飘动。
沈达华和孟明蛇紧随其后,月光下,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庭院的转角处,只留下一串若有似无的脚印,印证着这场不平凡的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