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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山栗源站在最高处的庭院里,手中单筒望远镜微微颤动。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庭院内那株老樱花树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这支欧洲产的精工望远镜价值不菲,黄铜镜筒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此刻,它正对准首里城外那场看似平常的野餐会。远处,几顶华贵的帐篷在绿草如茵的山坡上格外醒目。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望远镜中的画面,眉头渐渐紧蹩。那些身着丝绸和服的贵族们举止优雅,觥筹交错间似乎只是在享受着初春的怡人气候。可桦山栗源却察觉到了不寻常——每个人的笑容都太过刻意,动作也显得僵硬。
直到琉球王国的士兵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出,将野餐会悄无声息地包围,他才缓缓放下望远镜。镜筒上映出他那张布满阴霾的脸。
“来人。”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一道娇小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身后,仿佛凭空而至。这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子,肤若凝脂,眉目如画。若是精心打扮,必是祸国殃民的美人。但若蛇爷在此,定能一眼看破她的真实身份——昨夜围攻他的忍者,雾隐小鬼。
“属下在。”她微微低头,声音轻柔得宛如春风拂面。
桦山栗源并未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的野餐会:“去查清尚泰的意图。此事透着诡异,若你查不出端倪,便动用最深的暗子。”
“是。”雾隐小鬼应声,身形飘忽地消失在庭院中,连地上的落叶都未曾惊动。
她并未直奔首里城,而是先绕道半山坡一处普通的日式民居。这座建筑外表朴素,与周围民居毫无二致。但在主卧室的榻榻米下,藏着一个隐秘的地牢。
阴冷潮湿的地牢极为狭窄,四壁青苔斑驳。正面墙上锁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他的衣衫破碎,露出满是伤痕的躯体,但眼神依然倨傲。
“野平太,”雾隐小鬼站在他面前,“这是最后的机会。回到新选组,我可以既往不咎。”
野平太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既往不咎?昨夜若非我心软,你们能活几个?七个还是八个?我饶了你们,你们却用毒雾偷袭。这样的新选组,我不屑为伍。”
“八嘎!”雾隐小鬼猛地冲上前,五指在野平太胸前狠狠划过,留下五道血痕。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下,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划出触目惊心的痕迹。“新选组容不得背叛!对德川家的忠诚,岂容玷污!”
野平太神色平静,仿佛那血痕不在自己身上。他的眼神越过雾隐小鬼,望向地牢阴暗的角落:“可怜的女人,你忘了么?我只答应试用三日,从未宣誓效忠。呵,你们这些软弱者,只会用暴力掩饰扭曲的灵魂。”
雾隐小鬼眼中怒火喷涌,她的手指深深陷入野平太的脸颊:“谁是软弱者?现在被锁在墙上的是谁?”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怒火,“念在你是新阴流高手,我们才一再容忍。但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一旁的两名忍者交换了一个眼神,愤然开口:“组长,此人已无可救药,要不要”他们的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忍刀上。
雾隐小鬼抬手制止了他们,轻柔地为野平太接好下巴。她的动作轻缓,与方才的暴虐判若两人:“告诉我,昨日你与那姓孟的清国人,谈了什么?陈逸风到底有何图谋?”
野平太活动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堂堂忍者,竟向武者讨要情报?真是忍者之耻。”
“八嘎!”雾隐小鬼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一拳轰在野平太腹部。沉闷的击打声中,野平太如虾般蜷缩,但眼中的讥讽丝毫未减。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吩咐:“四郎留下看守,其余人随我走。还有正事要办。”
等雾隐小鬼带人离开后,整个日式庭院只剩下看守的四郎,和房间里昨夜被野平太砍伤的六名忍者。他们或躺或坐,伤口隐隐作痛,但没人敢松懈警惕。
四郎靠在门边,不时打量着被锁在墙上的野平太。四道精钢锁链牢牢固定着囚犯的四肢,每一道都经过特殊处理,就算是大力士也休想挣脱。他们都认为野平太绝无逃脱可能。更何况这名流浪剑客在那霸港孤立无援,绝不会有人来救。
然而他们错了。
庭院外的阴沟中,一道污秽的身影正悄然钻入。那人浑身沾满污泥,面目不清,但手中握着的肋差,却在暗处闪烁着寒光——正是野平太赠予兵太的那把。
原来是兵太。这个已经蜕变的少年,自从对恶八郎挥刀那刻起,便已打碎心魔,踏上强者之路。他蹲在阴影中,耐心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纵使躯体尚显稚嫩,心志却已百炼成钢。
守卫们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逼近。他们谈论着昨夜的战斗,抱怨着伤口的疼痛,全然不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名忍者神色一紧,警惕地望向庭院入口。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同伴。
“四郎大哥!”来人气喘吁吁,“不好了!城东发现可疑人物,组长让我们立刻增援!”
四郎皱眉:“现在走不开,野平太还需要人看守。”
“组长说了,留下两个人就够了。其他人必须立刻前往城东!”
四郎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他留下两名伤势较轻的同伴,带着其他人匆匆离开。
庭院重归寂静,只剩下两名忍者和被囚禁的野平太。守卫们松了口气,觉得看守一个被锁住的伤患,总比在外面跟敌人缠斗要轻松得多。
他们不会想到,这个决定将成为他们人生中最后的错误。
兵太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肋差的寒光一闪而过。两名忍者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就永远地倒在了血泊中。
“野平太大哥!”兵太快步上前,开始解开锁链。
野平太露出一丝笑意:“来得正好。再晚片刻,我就要被那个疯女人折磨死了。”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不好!有人劫囚!”
兵太手上的动作一顿,脸色微变:“是陷阱!他们早有防备!”
野平太却异常冷静:“不必慌张,见机行事。”
话音未落,十余名忍者已经包围了地牢。雾隐小鬼站在最前方,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果然有人来救你。不过,你们都走不了了。”
兵太握紧了肋差,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从未接触过忍术,有的只是那一身蛮力。此刻,他像一堵墙般毅然站在野平太身前,手中紧握着肋差,双眼紧闭,大力地胡乱挥舞起来。那模样,就如同一只无头苍蝇在做最后的挣扎,简直是在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