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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细碎的黑点在张屠夫的眼中逐渐放大，一只只蚂蚁，蚱蜢，长条蜈蚣顺着红绸缎爬上张屠夫肿胀的皮肉。
“啊——”
不计其数的害虫在张屠夫身上撕咬，即便是在结实的皮肉也耐不住害虫的围攻，疼痛和瘙痒孵化了浑身的脓包，张屠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吊在房梁之上，被害虫活生生啃食。
“他这么做会不会多少有些残忍了？”端着咖啡的白王望着镜中被戏鬼怨念同化的白晓舟，心中忍不住担心起来。
“不打紧，有怨念就要抒发，只要他把心中的怨念一时间都发泄出来就不会在有着执念的枷锁束缚，自然也就不会执着于那孩子的躯壳了。”
神父端着小蛋糕吃的津津有味，看见镜中的残忍画面，不但没有倒胃口，反倒越吃越大口。
“没看出来你也是个牲口啊，好歹你也是个神父，在这种画面之中居然还吃得下东西。”
“都是假的，只是戏鬼心中执念所化，又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那又怎样，人生而无畏，自然也就无惧，有了担忧和害怕，就如同给自己上了镣铐，何必为难自己呢！”
神父侃侃而谈，白王点点头拱手领教。
一刻不到，那扇门哐嘡响了一声。
“这是怎么啦？”
拉开门，白晓舟噗通一声飞出来倒在地上，好像是晕了。
“诶呀，年轻人就是觉大，随地大小睡。”
婚典、婚房、新娘、戏子、红绸缎，一切在白晓舟的脑中如溪水淌过，浑身盗汗。
“张屠夫死了？！”猛然从地上坐起，嘴里大喊。
“死了，早就叫那些害虫吃了个干净，这还得多亏了你呢。”神父嘴里喊着棒棒糖在和白王两個人玩炸金花。
“死了，我杀的？”
“不然还能有谁，不过经过这一遭，你体内的戏鬼的怨念算是得以发泄出来了，后面一段时间对你的影响都不会很大，不过时间一久也不好说，毕竟是鬼。”
白晓舟揉着太阳穴，慢悠悠起身，只是记得自己踏入房门后发生的一切从红绸缎包裹住整个婚房开始就不记得了。
“小白王，你们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啊，得罪了李家，在沪城办事总会绊手绊脚，李烨那老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前些天你就应该直接杀了他，不留后患。”
神父一把甩出手里的牌，笑眯眯瞪着眼看白王。
白王摇摇头，手里一副烂牌：“我不是你，你是神父，超度别人从来不手软，我终究还是善啊。”
“不过倒也不用太担心，李家即便再厉害终究挡不住鬼佬的架势，只是这个孩子”
“只要戏鬼还在，这孩子就不会有事的。”神父放下果盘，给白王使了个眼色。
白王拂了拂袖子起身，对着神父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时候差不多了，我也该休息了，你们也别搁我这儿浪费时间了，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神父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冲白王点点头。
“约定？什么约定？”白晓舟问道。
“没什么，这门不是随随便便进的，小白王说了，只要我帮你抑制住了体内的厉鬼苏醒就帮我来接替我的位置，自愿成为这座教堂下一任的神父。”
“下一任神父？”
“对啊，就在你进门之后，他亲口答应的。”
白王扭头看向叉着腰望着五彩的琉璃外的太阳，故意撇过头不去看白晓舟，然后低下头笑笑：“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份清闲的差事罢了。”
这教堂就一个人，墙上还写着拆字，白晓舟很难想象神父在教堂里能做些什么，周围又是荒郊野岭的，换做别人恐怕早就耐不住寂寞跑出去了。
“这教堂肯定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我刚刚进去的是第四扇门，那另外三扇门里是什么？”
很快，白晓舟就意识到了那面墙上的另外三扇门，
如果说第四扇门的作用是能让自己进入到画的世界，那么前三扇门里肯定也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小子，你猜的没错。”神父悻悻地解释道：
“这第一扇门里藏着一只鬼，一只普通人难以驾驭的鬼。而这第二扇门里关着一个人，一个在里面赎罪的人，成为神父的自责就是管束这两扇门中的人与鬼，一旦出现意外，其中之一都足够让这座城市头疼了。”
“也就意味着成为神父就必须一辈子都困在这无人寂寥的教堂里，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天命之人来。”
白晓舟指着第三扇门：“那这扇门后面又藏着什么？”
“这扇门是我的卧室。”神父颇为自豪地答道，搓了搓手，慵懒地脱下披肩，走回卧室。
“小白王，办完事儿记得来找我啊，我在这儿等你，说话算话。”
从教堂出来，两個人走了好几步路都没有说话。
直到坐上车白晓舟才率先开口，
“前辈，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虽然从初见那日起，白王就告诉白晓舟他算到了会有人来，而后又冥冥之中帮自己解除了许多潜在隐患，就像当初的刘波和李一一样。
但这些白王本可以不做。
白晓舟担心有一天白王也会和刘波他们一样。
“没有为什么，托楚齐坎基基神父已经说了，会有天命人来找他，你和我都是这个天命人，你的天命就是带着回到沪城，而我的天命就是帮你铺平之后的路，然后接替成为下一任神父。”
白王后半句话本不想说，但话到嘴边，不说憋着难受，
“这也是我唯一能活着留在沪城的办法，所以你不用感到内疚，或者感激，这只是我自己选的，你应该庆幸我的天命中囊括了你要走的路。”
白晓舟没有说话，只是恭恭敬敬对着白王行了一礼，道：“前辈，那接下来呢，去哪儿？”
“你体内的戏鬼都控制住了自然是去做想做的事情，等帮你把剩下的路都走完，我再回来。”
白晓舟望着车玻璃停顿了几秒，启动车子往沪城市老城区开。
“前辈，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去就行了，就不劳烦您了，你已经帮我够多了，余下的路交给我自己去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