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包左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康妮小说网https://www.vkni.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天色渐暗,屋内的烛火便开始显得有些刺眼。韩双也不知是被那过亮的火光晃着了眼,还是心中郁结难祛。
坐着坐着,便感觉到眼眶开始有些发热。
他不过是个什么也不是的奴才,怎可管主子的闲事。
他想起了那个桂子落尽的雪天,那个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向李钺说出自己心事的雪夜。
他说他喜欢李钺,他不想只做一个任李钺发泄愤懑的奴才。他想代替齐蓁住进李钺的心里。
可李钺回敬他的是这么一句,“就凭你一个只会替人热榻的奴才,居然妄想替代蓁儿?你是不是不自量力了点?”
言罢一脚踹在了他的肩膀上,身子瘦小的他一个趔趄摔在了雪地里,脸上身上全是污泥。
思及此,仿若过去的冰冷历历在目。
唐棣双手环胸,继续嘲讽韩双道,“人家如意姑娘,才情好又貌美。你不过一个阉人,不男不女的。如今王爷还肯待你好,也不过是念在过去的主仆情义。你就知足吧,别上赶着去恶心人了。”
“恶心吗?”韩双抬起头,眼眶已然红了一片。
“王府里的嬷嬷跟我都觉得很恶心。”唐棣说着,还不忘给韩双翻了个白眼。
原本去与不去还在他心中周旋。
唐棣的话让他打消了念头。
他这段感情就是不伦的,不被人看好的。
可是,如果李钺只是他有主仆情谊,那么这些天晚上又算什么?又为什么要因为陆尧而对自己发火?
就在他心中纠结之时,眼前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韩双抬了抬眼,瞧见了床边一脸严肃的陆尧。
“把药喝了再去。”他说着。
“我……”韩双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可陆尧却先一步说,“既是在意他和女人在一块儿,你就去把他拉回来。这样像个小媳妇一样在床上郁闷的人,可不是朝堂上那个字字珠玑的韩总管。”
陆尧并不是很了解韩双与李钺的事情,他只是听父亲说过那个现在伺候太后的太监当年是二王爷府上的。
见韩双那从听到李钺去青楼找什么如意姑娘开始,就失魂落魄的样子。
便是迟钝如他也砸吧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来。
韩双听了他的话,莫名其妙地被逗笑,他纠正,“我是副总管。”
“我管你是正是副呢,既然不甘心就去把人带回来啊!”陆尧这个急性子被成功激怒。
韩双抿了抿唇,看着碗里圈圈荡漾的药。
是的,过去是霜降时,他不甘心。
成了韩双后,依旧不甘心。
他不甘心自己连成为齐蓁代替品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甘心一个与李钺相伴三年不到的人能够胜过自己。
那股子不甘心,让他竟生出了几分勇气。
“我……想去那个风月楼看看。”他被执念控制住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脸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疯了吧?”唐棣心道这人脑子被门夹了吧,他这么好心劝都听不进去,“你个阉人……”
“你多嘴个屁!阉人怎么了?阉人也是人好吗?阉人就不能有七情六欲了?”一旁的陆尧看他不爽好久了,一气之下嗓门特别大。
唐棣虽也不是好惹的,但是主子吩咐过他不在时不得对陆尧动粗。他咬了咬牙,冷哼一声打开门走出去了。
陆尧心里这才舒坦,他对韩双道,“你就当是把不务正业的人抓回来,别忘了咱们此行是为了南乡的事,可不是寻欢作乐的。”
韩双抿了抿唇,对陆尧笑了笑,“谢谢你,将军。”言罢,他将手里的药一饮而尽。
见他喜笑颜开,陆尧也跟着不自觉的弯了嘴角。
“这药这么苦,你怎么喝的下去的?”陆尧问着。他听大夫说,这药可是又苦又辣,寻常人都受不了的。
韩双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药本来就是苦的啊。”韩双笑到。
“也对。”陆尧摸了摸后脑勺。
韩双穿好了衣物,正要推门走出去。那将军却忽的叫住了他。
“我同你一道去。”
韩双愣了愣,陆尧道,“方才李钺去之前问我借了一千两银票,我去问他要回来。”
虽在乱世,但这南乡却丝毫见不得乱世的贫乏。区区一个小城,反倒是比京都还要繁华。
入夜时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满是生意人的吆喝声。只除了那知县府衙大门紧闭。
似乎被起义军占领后,南乡百姓的日子并没有张大人说的那么水深火热。
韩双只匆匆看了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香风袅袅,彩带飘飘的楼宇。
管事的妈妈正带着一众的姑娘招揽着过往的客官。吆喝着吆喝着,眼尖的她就瞧见了街角衣装不菲的二人。
此时的韩双一袭月白襦袍,在夜色中格外的扎眼。于人群中恍然一见,气质不俗。而那陆尧更是一身绛紫色的锦缎衣袍,二人看上去像极了出门寻乐子的富家公子。
“好一个俊俏的官人。”那妈妈立马带着姑娘们迎了上去,一把揽住了二人的胳膊。
陆尧一个苦行僧似的人,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女人。一时之间赧得面红耳赤,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知道浓重的香粉味一个劲地往鼻子里钻,熏得他迷迷糊糊的。
若不是担心韩双一人有危险,想必那骁勇善战的大将军要被这区区女儿香吓得落荒而逃了。
“二位方才往我们楼里瞧,一看就是来找人的。请问是来找哪位的?”妈妈说着招呼一众姑娘。姑娘们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靠,靠得韩双一身白袍不一会儿就被粘上了花花绿绿的水粉。
“请问你们如意姑娘在吗?”韩双说着推开一众有姑娘,此时他二人已被带入了风月楼中。
楼中虽不似皇宫金碧辉煌,但也布置精美。珠帘琳琅,衣袂飘飘。一众身量婀娜的女子在台上翩翩起舞。
“如意?哈哈哈,客官您虽面生,但这消息可灵验。居然知道咱们如意今日肯见客。”妈妈捏着帕子咯咯咯轻笑,素手一指那二楼上座那红纱垂缦之处,道,“喏,如意在那儿呢。”
烛火葳蕤,遥见那红纱帐下一抹倩影依依。女子素手持盏,独一人于帐孤酌。
李钺他……不在吗?
韩双心下刚松了一口气。
余光却瞥见了那大堂角落里,折扇轻摇的玄衣男子。男人一双墨瞳如炬,眉眼如画,光是坐在那儿就格外惹眼。
就连那些见惯了各色人的风尘女子见了都忍不住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