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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澂夫人虽心中质疑,却不便多问。自从她进入观缺楼,已见过太多异像,远非自己可以猜度的。
她先是向着这二位公子欠了欠身子,转而又站在台上,向着四周抱拳道:“诸位,不知各位是否还有要呈禀给楼主的,不如便一并取出,由小女子送呈。谁的物件价值最高,便定为此次胜者,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赛浪儿也怔了怔,为了来此处,他卖掉了那艘相依为命的小破船。那破船不值几个钱,不过是些破木头。但那破船的底舱中,却藏着一个只有赛家人知晓的秘密。
当年,赛家人便是因为这秘密而发家,但却因眼前这女人带来的无妄之灾而灭门。
爹爹临死前什么也没留下,只留下这一艘船。告诉他这秘密的重要。但爹爹并没有让他也如赛家此前一般,用这秘密发家。反倒让他发誓,这秘密便从赛浪儿这一代开始一直传下去,直至三代后方可再次启用。
赛浪儿发了誓,若违此誓断子绝孙。但……
赛浪儿从没想过遵行,因为他没打算娶妻生子,赛家到他这一辈自然便断了,又何来子孙。
他不是个不孝儿,更不是个败家子。但儿时的那段不堪回忆让他至今仍会半夜惊醒。
家人,一个个地倒在血泊里,只有半人高的他手足无措……连哭都不会了。只是浑身无端地发抖,一直抖,直至那个人离开,只留下轻蔑的一笑和一句至今他方慢慢懂得的话:“这就是江湖!”
所以,赛家人何必定要在这江湖上,何必要做这江湖中的一尾鱼,一边以他人为食,一边又不知何时被人捕杀。
但,他也有自己的誓言:终有一日,他要亲手,杀了那个人,然后在她临死前,将那句话还她:
这就是江湖!
赛浪儿直了直身子,将原本鼓鼓的荷包卸下,里面的银钱本就不多,早已被他使了一空。
如今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荷包,服帖地攀在腰间。那荷包色泽暗淡,上面的丝钱已经断断续续的,看不出那原本的全貌来。只看得出这荷包原本的针脚是顶紧实的,方在那绣画已糊成这般模样的时候仍并无破损,甚至边角处连一丝飞边都没有。
此刻,那赛浪儿便一把扯下这个半旧的荷包,义无反顾地递了上去。
如若不是那两位公子此前同样递上一件让陆澂夫人感到莫名其妙的物件,此时赛浪儿这般郑重其事便显得更加古怪。
好在,陆澂夫人已心中有数,今日怕是她进了观缺楼以来最多变数的一天。
她便也如赛浪儿一般郑重地收过荷包。
转而,她的目光便又落向那“绣花鞋”。
她猜想这“绣花鞋”也该有些让人惊讶之处。
“绣花鞋”少见地两只脚同时落在了地上,能感觉到那阴影中的身子直了直。
众人都没说话,赛浪儿却感觉得到此刻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绣花鞋”,都在等待着她如她那双“绣花鞋”一般有些惊艳之举。
“陆澂夫人,小女子确也有一物劳烦你帮忙呈去,只是这物件……”那“绣花鞋”犹豫了片刻,又道:“本来此次,小女子带来的银钱足够进入决胜局,本想在决一胜负之时再孤注一掷的,但此刻……也罢,那便请陆澂夫人替小女子稍句话儿。”
阴影处突然缓缓伸了一只如枝似柳般纤柔,又如玉似珍般白皙的手来,陆澂夫人便如此前一般,身子在阴影里一进一出。只是这一次,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喜,反倒是满满的疑惑。
赛浪儿注意到,陆澂夫人手中并未多出什么物件,那么“绣花鞋”竟果真只是告诉了陆澂夫人一句话。但究竟是一句什么话?竟然可以抵得上黄金千两?赛浪儿不得而知。
陆澂夫人直至从那“绣花鞋”旁离开,又缓缓地走至门口,仍是一幅恍恍惚惚的神态。
赛浪儿发觉这陆澂夫人倒是有些趣味,一个神情如此真实的人是如何在观缺楼成为持局人的?
陆澂夫人确实感到恍惚,那两位俊逸公子递给她的是一块不大的铁块,黑黝黝、沉甸甸的,除了其形状有些奇特之外,实在看不出有何用处。
那“一叶舟”赛浪儿递上来的荷包,她用力捏了捏,却并未感觉到里面有何物件。难道是一张记着武学秘籍的绢布?又感觉不像。
看那赛浪儿的神情,好像那半旧的荷包方是宝贝一般。但那荷包,她也检视过了,并未见何异常之处。
最奇的还是那“绣花鞋”。
陆澂夫人虽是女子,但在看到那阴影中那女子一眼后,便再也无法忘怀。
若说美,那女子似乎也并没有特别让人感到惊艳之处。但那女子从眉眼到身段再到神态、动作,无一处不完美地演绎着那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她并不似大家闺秀般高贵大方,却又不失一份尊荣华贵;她不像勾栏瓦舍女子般娇媚无状,却又拿捏到了那红楼女子身上的一份独有的女子之魅。
这般的女子本就是世间少有的,自有人心甘情愿地向她供奉,故而她便是拿出再多银钱来,陆澂夫人倒也不会因此惊诧。
陆澂夫人虽在江湖上有名的很,但却几乎并未真正地踏足过江湖。她所知有限,更不愿过多地猜测楼主未曾表露过的客人身份。
她回忆起那女子吐气如兰地在她耳旁轻吐出的三个名字:
“费荷斗、焦万里、丁”
费荷斗,江浙人士,富甲一方,是江湖上有名的财主,连打出的暗器都是用金子做的菱角。至于他如何发的家则众说纷纭,不过如今的江湖笑贫不笑媢,只要你银钱充足,自有人对你俯首称臣。
焦万里,又称万里木,是江湖上知名的大侠,尤其是重信重诺,留下佳话。江湖人言:万里焦家木,一诺震江湖。便说的是焦万里曾因与友人一句诺言,行千里路为其送信的故事。
而三人中最知名的却还是丁。丁的大名在江湖上被熟知却并非因其侠威,反是因为其狞恶,其正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雌盗。据说没有丁拿不到手的东西,也没有丁降服不了的人。见过丁的人便是被她夺了命去都一幅心满意足的神态,更何况她不过拿去了一些“身外之物”。但丁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便是观缺楼的江湖人物谱上也没有其画像,故而陆澂夫人也不知其真面目。
“却不知这丁与‘绣花鞋’又是孰者更美?”陆澂夫人心中不由地暗思着。
三个人名,是可杀,可降,还是……
她这般漫想着,脚步已经绕过了观缺楼的主院,探向了后院。
这里有一处小门可以通往另一间院子,那间院子里住着一个人。一个可以主宰半个江湖的人。
陆澂夫人离开了屋子的时候已有人同时将那台上的老妪带走。这一屋子人都是为了杀了这老妪而来,但在观缺楼,无论是报恩还是报仇却都要依着规矩来。
这定规矩的人虽然没人见过,但违背规矩的人大家却见得多了,只是见到的时候那人已经只能算是半个。
故而,就算持局者陆澂夫人离开了,但却没有人愿意再次如庄志骓一般尝试打破常规,更何况大家人尚在观缺楼里。
陆澂夫人与那老妪相继离开后,这屋子里又顿时安静下来。而赛浪儿却是个静不下来的人。
他先是不安份地随意倒踢着椅子角儿,嘴里像平时习惯地一般咂巴着声响。
原本在江上时,他的嘴里总要有那么一块鱼骨头,直待下一餐来临之前,这鱼骨头总会在他嘴里跳舞,时不时地卡在牙缝里,又调皮地突然蹦下来。
此刻的赛浪儿就这般,手扣着椅子扶手,脚踢着椅子腿儿,嘴里咂巴着回味着鱼骨头的味道。
而眼睛却像两颗滚珠一般滴溜溜地乱转着。
“所以,姑娘也因这老妪家里被灭了门?”赛浪儿突然放声向着“绣花鞋”道。
“绣花鞋”也学着他的样子,倒踢了下椅子腿,而后方道:“公子既无银两傍身,又无秘籍可当,却也坦然而来,想来,是留有后招了?”
赛浪儿听她所答非所问,倒也不介意。只是却也不回答“绣花鞋”反倒又冲着“补丁”处探问道:“公子所呈之物在观缺楼求宝榜上竟然排名前十,不知是祖传之物,还是为了来参加此局而特意寻来的?”
那“补丁”一双鞋子仍是那般“钉”在地上,半天不见回应。
赛浪儿说过的话,便如没说一般,极为坦然自得。那“补丁”本就是个“哑巴”,赛浪儿原不指着他会说些什么。
他真正要找的是却是那阴影中的两人。
因为就算是这“补丁”不说话,那“绣花鞋”避而不答,赛浪儿原早已猜到两个人的身份。
如果没有一点准备,又何必来此观缺楼。
“两位公子,可是第一次来观缺楼啊?”赛浪儿克制着声音中的情绪,看似无意般地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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