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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一段旧公案 二世山海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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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此前不曾来过。”果然,那阴影中一位年轻公子的声音传出。

赛浪儿早已料定,此前与陆澂夫人对答之人,心性谦和,必然有问有答。

但是,谦和并不代表蠢笨,要想从此人口中明白此二人缘何在此?手中有筹码几多?却要费上一些功夫才行。

“哦?那公子难道未曾想过会拿到观缺楼的邀约?”赛浪儿继问道。

“确实如此!”那公子简单答了一句,赛浪儿却明白此次怕是遇到了对手,此人虽句句有礼,却又句句设防,绝非江湖阅历浅薄之辈了。

江湖中人都将赛浪儿当成游鱼一般的小人物,却不知道游鱼是最适合江湖的。

赛浪儿最擅长之事却不是武功,而是猜度人心。

这便是赛浪儿最大的筹码。尽管他无法拿出像“绣花鞋”一般的重金,也没有“补丁”献出的“至宝”,更不似那两位公子般镇定自若、气态不凡,但赛浪儿却是赌场上的常客,而赌场上最后的赢家常常不是实力最强的,反倒是那个可以审时度势之人。

他既然志在必得,便也要拿出自己的杀手锏来。

“从没听说过她的手下会留下两个活口,公子二人同行,倒是罕见。”赛浪儿看似不经意地提起,却问出了在座所有人想知晓的问题。

赛浪儿突然想,如果陆澂夫人在此,定然瞪起她那双杏仁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二人处,一脸期待。

真是个透明如泉水般的女人。赛浪儿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笑意。

那公子似乎迟疑了一下,刚要作答,突然只听门声响起,一个蒙面人手提一柄长剑突然窜至屋中,他刚一探入屋中,便回身迅速掩上门。待他此时想起回身探视屋内时,登时怔在当场。

屋中众人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众人虽身着常服,却在暗处,此人虽身着夜行衣,却在明处。他看不清众人,众人反将他看得一清二楚,倒是有几分可笑。

那夜行人显然是窜至此处,见屋内无光,便以为此屋无人,方临时逃窜进入。此刻一时见这屋内不只有人,当中尚有一诡异的台子,伸出五个角至五桌之处,更不知此处是做何用处?这些人又是否是观缺楼之人?

倒是赛浪儿先开了口,道:“兄台看来是不速之客,放心,我等如兄台一般,也是观缺楼的过客,观缺楼之事与我等无关,兄台请自便。”言罢,自如地倚向椅背,迎着屋子里的微光,端详着眼前人:

此人因蒙着面,看不出年数来,但看他的身法应是个年轻公子。此刻他一身夜行衣,倒勾勒出他挺阔的身形来。肩宽腰细、眉眼疏朗,倒不像是寻常窃贼。想来也是,若是小贼偷到观缺楼来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观缺楼本就是江湖上的特殊所在,内中的隐秘之处颇多,赛浪儿等人只为了此次气运局而来,并不愿、更无力多管是非。

那人闻言,倒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之礼,若非在此诡异之处相见,倒像是江湖大家公子风范。

那人转过身,刚想离开,却听屋外已传来查房的声响,只听得开门之时不断,想来是一间间查至,那声音便近在咫尺,想来查到此间也不过是瞬间之事。此时若打开门离开却是自投罗网了。

黑衣人焦灼地边听着声响,边环视着屋内,却似乎寻不见什么可藏之处,正自犹疑间,却见那“绣花鞋”突然自阴影中向着他轻轻地招了招手,道:“公子,到这边来。”

那黑衣人先是一愣,但那追查的声音已眼看着来至门外,也便来不及细想,一个腾身,人影便瞬间被吸入了“绣花鞋”处的暗影里。

赛浪儿心中不由地暗叹一声:果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毕竟来这气运局之人便是观缺楼的客人,若是真要查验却是坏了观缺楼的名声。

便在此时,只听得“哐当”一声,两扇大门同时被人打开,众人随着声音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三个家丁打扮之人。这三人成品字型站立,极有规矩,便是三人同行,也是同步同趋,如同一人般,显见是训练有素。

“打扰诸位贵客,因观缺楼进了不速之客,故而依屋查询,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当先一人面容白净,双眼如鹰,年纪约在三十上下,边抱拳边向着众人说道。

这鹰眼话虽说得谦卑,但眼神中却丝毫没有尊敬之意,只敏锐地向四周环视着,寻找着可能的藏身之处。

赛浪儿当先嬉笑道:“这不是观缺楼的齐大总管,什么人竟劳动了您亲自搜捕啊?”

此人正是观缺楼总管齐索,齐敏之。齐索闻言望去,见是来过几次的赛浪儿,便一拱拳道:“原来是赛少侠,怎么今日竟没去赌上几把,倒来了气运局?”

赛浪儿仍是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道:“最近手气不好,何必自讨没趣儿。这气运局嘛……”他滴溜溜地看了一圈众人道:“不过是儿时的一点小恩怨,既然收了你们的贴子,自然要来会会。”

齐索却没心思和赛浪儿闲谈,他转头低声向身后一人问道:“今日是谁持局?”

那人低声回应道:“是陆澂夫人当值。”

“什么局?”

“‘俏娇娘’凤合姑的旧案。”

齐索点了点头,回过身来,看了一眼空空的台子,便心知,应是参与者所呈之物无法定夺价值,需去呈禀楼主,这台上之人也自然被押解至密室了。

齐索眼神锐利地向着那暗影处逐个望去,打着补丁的布鞋、不断抖动着的绣花鞋、并行的两双男子的双脚?

凤合姑的案子从来只会留下一个活口,齐索阴笑地向着那阴影处道:“怎么?公子当我齐某人是瞎子不曾?”

那阴影中人尚未回应,却听“噗嗤”一声,竟是有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齐索眉头一皱,顺着那发声处望去,那正是“绣花鞋”藏身之处。赛浪儿心里一乐,暗思,怕是有好戏瞧了。

常来观缺楼的人都知道,这位齐大总管功夫好、品性好,唯有一点不好。

那便是脾气不大好。

别说是有人当面讥笑,便是有人背后议论被他知晓,那也是要严惩不贷的。

但,客人毕竟是客人。

齐索只皱了皱眉头,向着“绣花鞋”的方向扫了一眼,便不再理那发出轻笑之人,转而又将目光聚在那两位公子藏身之处。

冷声道:“怎么?定要我亲自‘请’你出来吗?”

见那暗影中人丝毫没有要现身的意思,齐索右手迎空一挽,便如扯了一条绳索般,一股气流已奔着那暗影而去。

赛浪儿眼中都迸出了星光来,由齐索来试试这两人的水到底有多深,真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赛浪儿此刻竟从心底里感激起刚刚那位不速之客来。

但,让齐索想不到的是,他任观缺楼大管家已有十二年之久,尚没有人可以躲过他的凌空一索,可眼前仿佛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却轻轻松松地躲过了。

更准确的是说,这二人没有躲,只不过是找到这一招的破绽所在,这便如一团乱麻被找到了绳头,只一抽便打开了。

齐索心中一慌,第二招便自然而然地出了手。只见他双手先是互相缠绕,而后突然自那缠绕中以极其诡异的角度出了手,直击暗影中两人面门之处,动作利落,毫不迟疑,便如两条长鞭呼啸而去。

但这一次,齐索仍然扑了个空。暗影中人仍然是果断地一招便破了他的“双索长龙”,同样动作利落,毫不迟疑。

齐索竟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便如同人看见鬼神一般,会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感到惊恐。

若是暗影中人躲过他的招式,或是出招迎击,齐索断不会如此惊恐。

但那暗影中人却是每一次都准确地破解了他的招式,这才是最为可怕之处。

这世上绝不可能有人可以如此之快地找到这两式中的破绽,除非他不是人。

退了这一步,齐索反而清醒过来。他宁可相信凤合姑当年也曾留下过两个活口,也不愿相信这两人中有一人便是此前逃窜之人。

因为若真如此,那他这大管家便也不要再当了。他心知肚明,一个可以瞬间破解自己招数的人,自己是断然不会将其擒住的了。

在观缺楼这些年,齐索经历过太多事,也遇到过太多人。这一次,却是他唯一一次想动用自己的力量多管闲事的时候。

齐索已经不再一门心思地定要找到此前的黑衣人,反而,他要知道这个躲在黑影中人的究竟是谁?如果江湖上当真有人可以如此轻易地破解了自己的招式,那么这个人我不仅要知道,而且不能让他一直活在世间。

齐索暗地里咬了咬牙,冲着那黑影道:“朋友,竟然有本事来我观缺楼,便该有本事会会我齐某人。既然已经被我们兄弟追查到此,又何必躲躲藏藏,我看,还是此刻主动现身了好。”

说着,齐索的余光向身后二人看去。多年的默契,身后的二人自然地向两侧散开,与齐索瞬间形成了包围之势。那暗影中的公子便悄然地被环在了最危险的中央。

齐索右手上扣,阴阴地带着一阵凉风,另两人,一人双手成爪,一人双拳在握,只待齐索一个眼色,便可三方齐发,攻其不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