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极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康妮小说网https://www.vkni.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知知,下午的会议很长也很重要,我真的没时间陪你。”
“你不要我了吗……”
“知知我没有不要你,我真的下午有事,下了会议我就来找你好不好,嗯?”白锦顺扯开她紧握着衣袖的手放在手中,两只手都紧紧握住了,认真地像是怕这个人离开一样,嘴里吐出的话却在推开她。
“不要骗我。”
“好。”
白锦顺往前走了两步后才回头看着另一个方向打着电话前行的小孩,小孩纯真又可爱,烂漫又破碎,像是抓不住的蝴蝶,留不住的流星。
白锦顺这几天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是否真的可以教会黄瑾暮爱。即使他反反复复告诉自己黄瑾暮和他只是因为刚认识,充满戒备也可以理解,但白锦顺总会在某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里坐起身思考和黄瑾暮的相处,黄瑾暮在熟悉的人面前敞着天真烂漫的笑容,是世上最美好的存在,她的一切破碎都消失殆尽,那些人知道她的破碎把她小心翼翼地围在爱里密不透风。
因此,这样的白锦顺连站在边上被她所注视的机会都没有。
即使黄瑾暮说过要他教会她爱,那是这个小孩隐晦的情话,但他忽然在想黄瑾暮是不是对于友情的喜欢转到他身上而错看成了是爱情的喜欢,或者更直白来说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他忽然想起十八岁的黄瑾暮站在深厚的夜幕之下许下自己的心愿,周围一切被注视她,她站在城堡里圈在熟悉的爱里,她并不需要白锦顺,就像此刻她一路前行从未回头。
白锦顺是黄瑾暮年长的伴侣,循循善诱这个小孩学会青涩的爱是他一直没有忘记的事情。
但白锦顺知道即使剖开心脏给看看真心,黄瑾暮也只会笑着摇摇头,然后,飞离他身边。
白锦顺想起要和黄瑾暮一起看看同一片天空的月亮,他仰起头,白日里并不需要月亮,阳光灿烂,他站在底下只觉得心脏一阵阵钝疼的厉害,为他而来的月亮似乎一直都不需要他。
白锦顺看着她拐过弯消失在拐角处才抬步离开原地。
黄瑾暮后来想了想还是跟着任湖远一起去了导演那里,导演一看到她就十分激动的掏出他们曾经一起演出的海报,时光荏苒,海报也微圈着黄边,海报里面一个弹着钢琴,另一个拉着小提琴,束在聚光灯之下闪闪发光。
任湖远接过黄瑾暮递来的笔,把名字签在黄瑾暮名字右边,两个人的名字都在海报靠右边光束没有照亮的地方,躲在黑暗里看着回不去的时间满存怀念。
任湖远把笔还给导演,导演收起笔拿起海报小心翼翼地装在相框里抱着相框笑,“我之前一直跟着你们的演出,今天终于是得到你们签名了,终于,终于。”
“谢谢你。”
“谢谢。”
两个人异口同声。
“导演,瑾暮今天来就是为了你的纪录片来的,给她看看可以吗?”任湖远走后两步站在黄瑾暮斜后方,勾着黄瑾暮肩膀靠着她,黄瑾暮闻言歪头朝着导演浅浅着笑。
“当然,当然可以。”导演带着两个人走进了剪辑室,“坐这边吧。”
黄瑾暮靠在椅背上,椅背后方另一边就搭上任湖远一只手让她微微靠着手臂,黄瑾暮一瞬不瞬盯着屏幕,屏幕暖色调的色彩照亮黄瑾暮面容,白皙的面容印着一点暖调,灰蓝色眼仁照着屏幕也像是投了一把火在里面滋滋燃烧。
黄瑾暮看着认真,任湖远微微偏头看着黄瑾暮,看见黄瑾暮微微睁着眼盯着屏幕,样子认真又可爱,显然纪录片是她感兴趣的东西。
差不多片子到了一半,导演就说:“这里就是要湖远配乐的地方了。”
由上自下拍摄的角度,老人坐在房屋前,周边满是一片青葱,讲诉着老人的一年四季。
屏幕前的老人他们都很熟悉,是风剧场的团长,是任湖远的导师。
“那你现在有想法了吗?”黄瑾暮偏过头看着任湖远眼睛,任湖远眼神掠过她的面容对着屏幕看着,“有一点了。”
在任湖远的记忆里,导师自来是站在舞台灯光下,对着形形色色的人展示属于话剧人物的美,光彩照人又儒雅随和,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从来没见过他沉默地坐在房屋前望着远处青山。
一场衰微而盛大的,被掐断黎明来临的黑暗,导师那样一个璀璨的人生,任湖远没办法联想到寂寥的谱子去谱写导师的老年。该是启明星的永恒,生长繁茂的枝桠,黎明前的黑暗很长但无法阻挡黎明到来。
在回去的路上,黄瑾暮跟着任湖远一起走回去,两个人顶着路灯的白晃晃慢慢走回去,黄瑾暮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眼又收回去,任湖远看出她有点心不在焉问一句:“怎么了?”
“老师说要找我,现在还没发消息。”黄瑾暮垂下眼睫,顶着白晃的灯光垂落下一片阴影打在眼下,呼出的白气飘起来散成一片雾气。
任湖远没回答她,黄瑾暮反倒抬起头拉他衣袖,“怎么了?”
“我还以为知知要对下午的纪录片说些什么,谁知道你在想你男朋友。”
“我想要说的你应该都知道了啊?我这个时候确定只能想着我男朋友,他不高兴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让他开心。”
“知知现在都只想着男朋友了,连在一起了也不告诉我们。”
黄瑾暮沉默了一会,任湖远见她不说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绕过了这个话题,“我们去吃饭吧,查百鸟吧。”
他牵上黄瑾暮的手,打车去了查百鸟一路两个人都不说话,直到两个人做了电梯上了查百鸟三楼,黄瑾暮才一股脑宣泄不高兴的猛的抵着他肩膀,“因为我没想过要跟他走多远,我才没有跟你们说的,你知道我的,我对其他人没办法敞开心扉,也没办法很自然的相处,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我现在想,现在都白锦顺对我而言是新奇又可贵的存在,或许我可以抱着和他走下去的念想一直好好,让我爱上他。”
两个人走到一间包间前,恰恰好一间包间门打开,任湖远余光瞟见,拍拍黄瑾暮的手让她看过去,她顺着任湖远的手看过去,包间门靠右边坐着白锦顺,他旁边坐着一个女生另一边空着位置,包间里还有三四个人,几个人笑的都很高兴,一眼就可以看出几个人在聚会。
而空着位置的那个人就开着门,汪道南怔着看着黄瑾暮,“瑾暮。”
包间里面几个人都转头看着黄瑾暮,“知知。”任湖远意识到黄瑾暮的不对劲,摇摇她的手,黄瑾暮松开手耷在两侧摇摇头,“没事。”
黄瑾暮看着包间里的白锦顺,灰蓝色眼仁里面是一场沉默而死寂的海水,白锦顺敛起笑容几次张口闭口欲言又止,最后就只念了她小字,“知知。”他站起来走到门口,还没靠近黄瑾暮,就被任湖远上前一步挡住他和黄瑾暮之间。
知,犹记忆也。黄瑾暮每每被念及小字的时候总会忘记她小字的来源,今天被白锦顺念着她小字,她忽然晃神一幕幕闪过和白锦顺的至今。
黄瑾暮慢慢笑起来,白皙精致的面容勾着笑容像一个活灵活现的人偶娃娃,随即就朝着白锦顺打了招呼,步履从容的转身离开了。
白锦顺站起身想要追上她,但还是停滞步子在门前,看着黄瑾暮离去的身影。
是一柄生长枝桠的春天坠落在冬天死去了。
黄瑾暮心脏闷闷地藏着一面密不透风的鼓皮包裹着心脏,跳动和血液都小幅度的在鼓面下活动,闷住的疼痛沿着细微的血管缠绕住整个心脏,直到绕过走廊,黄瑾暮才停下步子脱力的靠在墙边,扶着墙面慢慢蹲在地上,硕大又晶莹的眼泪掉在地上,湿润的化成几朵可怜的小花,“他骗我。”
她还想着和白锦顺好好聊聊,掏出手机的每一刻都满心怀喜,没有消息的瞬间又像是狂风刮走一切的难过,她想或许是白锦顺的会议很长,还没结束。直到刚才,她站在包厢之前,她看着白锦顺的面容熟悉又陌生,笑起来的样子好似不是她熟悉的喜欢的人,短短的几步路遥远的再也走不到一起。
任湖远立在一边也慢慢蹲下去,“我背你回去吧。”
黄瑾暮没有说话。
任湖远默认她同意了,蹲在她面前,从后抓住她手臂圈住自己的脖子就站了起来,背着黄瑾暮朝着电梯走去。
黄瑾暮的眼泪冰凉而可怜,沉默的打湿他衣襟,冰凉着灼热,没有声音却让人心疼的厉害。
白锦顺说爱她,但却没有勇气去真诚的面对她的缺失,让她那么难过。
过了很久,黄瑾暮开口:“我想回家了。”
她是不勇敢的夜莺,没法遇见拒绝后还一股往前,黄瑾暮感觉疲倦了,她想白锦顺或许也累了,和自己的相处或许他真的累了。
他的生命中可能从没遇见过自己这样矛盾又古怪的人,连爱也没法找到,也没法给予。所以对于白锦顺来说,自己到底是什么呢?
白锦顺,真的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