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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黄瑾暮找了任湖远让他帮自己找了个私人影院,她听说最近上了部电影,名字是《花束般的恋爱》。
她打算和白锦顺一起去。
黄瑾暮围抱膝盖坐在沙发一角,侧着头看着面前拟捏出的樱花,她已经快想不起来母亲的面容了,时之谧的模样也快忘记了。黄瑾暮无端感觉有些难过,望着壁板发愣。
其实下午看见血沫飞溅,她就已经被拉回了那个夜晚躺在血泊的回忆,周身都是浓厚的铁锈味,而这个味道伴随的还是她不敢回想的梦魇,她想跟白锦顺说她在害怕,但白锦顺盖着她眼睛背在背上,她就知道白锦顺也在害怕了。
而这种害怕化为实感正确的围拢她,她感觉自己太自私了,没必要以这样病弱的身躯待在白锦顺身边,白锦顺明明……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人。
只是在夜里挑灯走的多了,总是想找一点没由来的温暖裹住自己。
于是她在纠结之间,选择了那部电影,自己独自在深夜里看完了。最后看完她想,还好没有和白锦顺一起看,要不然这也显得太难过,也显得她太需要白锦顺的怜爱了。
而让黄瑾暮想不到的是,在沉默几天之后白锦顺忽然来找她说要跟她一起看电影,她看了白锦顺发来的电影,好巧不巧正是前些夜晚里看的那一部电影。
黄瑾暮知道白锦顺可能想要缓解两个人之间的疲倦,但似乎也找错了方向,而此时的白锦顺怀着紧张又期待的心情等待着黄瑾暮的回信。
白锦顺看见黄瑾暮发来的消息,她说:“好。”
彼时的白锦顺甚至不知道这场电影讲述的故事,当然也不知道两个人这场电影后的结局。
白锦顺攒起来全部的勇气就在这一刻如热气球冉冉升起,他在这几天劝服自己很久,告诉自己,如果因为黄瑾暮的身体就离她而去,那可能白锦顺还不够爱黄瑾暮,也太对不起黄瑾暮了。
但同时这一刻,白锦顺无端想起和黄瑾暮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他渐渐模糊了对黄瑾暮爱的原因,像是一种生长起来的执念,他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病态,他的执念全部来源于黄瑾暮给不了爱,而他也找不到安全感。
像是两个在夜里走路碰到一起的人,天明就该离开而傻傻走了一路的人。
到了约定日子的那一天,黄瑾暮失约了。
那一天猝不及防下了雨,白锦顺等在影院前看着来往如梭的人,低头看了眼时间,时间已经差不多三点半了,电影三点半开始,而黄瑾暮还没有来,他发消息问黄瑾暮到了哪里,黄瑾暮没有回消息,而过了五分钟他打电话给黄瑾暮,对面那头的声音持续响着冰冷的机械女声告诉他,此电话关机。
白锦顺也不记得自己等了多久,好像天空一下就暗了下去,外头落了满地的雨,他抬眼望去大厦外头,外头原先青绿的树,如今已经落满身了。
他驱车回了家,在黄瑾暮门前偶尔敲门,又长久坐在门前,好像时间就在无尽的等待里过去了。
他再见到黄瑾暮,已然是过了两天。
说起来很巧合,他站在廊道前就要过去,往下看去的那一眼就让他定住了。
楼下底下有几对两个并肩的小孩,两个小孩嬉闹着往前走去,嬉闹着展现小孩独特的天真与活力。
再远处就在榕树下看见了黄瑾暮与任湖远,任湖远双手后撑在椅面上,目光注视着黯淡发光的小孩,小孩侧着身子似乎在看自己手臂,撩起来衣袖的手臂,小孩的手臂似乎一只手圈起还有空余。
小孩清瘦的总像是一股风圈住了身子,圈不住就散了。
白锦顺这一刻看见黄瑾暮格外难过。
任湖远和黄瑾暮在一起是并肩而行,即使一路上可能有跌跌撞撞但身边那个人总会拉住跌撞不稳的那个人,然后再继续往前走,两个人年纪相仿,认识的时间也长,两个人是毫无保留谜底的相处,似亲人,似友人,或者更似爱人。
白锦顺那点可怜的安全感早在见到任湖远的第一眼就已经岌岌可危,因为对于黄瑾暮而言任湖远是特殊又珍重的存在,而白锦顺再怎么不愿相信,也知道他对于黄瑾暮来说是陌生人。
黄瑾暮不愿意告诉他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不是白锦顺撞见她,黄瑾暮也不会告诉白锦顺她九岁那年的事情,黄瑾暮的秘密太多了,如隔雾看花看的黄瑾暮总是不真切。
就如他上次无意看见黄瑾暮客厅里沿墙长得一棵樱花树,他想在很早以前去拜访南枫看见那棵迎风招展的樱花树也是这样粉嫩。
黄瑾暮是烟花,是灿烂,是大海,是秘密,她是爱与自由中生长蓬勃的小孩,在掌声与鲜花中得到灿烂,而其实白锦顺自己也不过大学老师外,唯有一点交集才交合在一起,而黄瑾暮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需要白锦顺的存在。
白锦顺垂眼,缓慢又僵硬地呼出气息,无法交合的路线,交合只能是错误。
但白锦顺想只要黄瑾暮说出一句爱他,即使是骗他的,他也愿意甘之如饴。
他等两个人上了电梯,一出门两个人就看见白锦顺了。
任湖远似乎要说些什么,但黄瑾暮拉着任湖远的衣摆,任湖远侧头看她,黄瑾暮摇摇头,往前站了一步但还是没有出电梯,她摁着电梯按钮,轻声开口:“我们去楼下聊聊吧。”
任湖远和白锦顺的衣袖轻轻摩挲,然后分开,任湖远看着下去的电梯,他突然感觉这场闹剧就该结束了。
“知知,你爱不爱我?”他站在黄瑾暮旁边,背后倏然间灭了灯,拢进来一股寒气蔓延在脚边,电梯寂静一片,在电梯滑行的窸窸窣窣之中听见黄瑾暮细微的呼吸声。
剧目已经快到了结尾,微弱的照亮台下的两个人。
黄瑾暮没有回答他。
“知知……”绵长的声音空余回响间就被黄瑾暮截断。
“我曾经说过我不知道爱不爱。”白锦顺听见她声音里的一字一句都带着不高兴,那种不耐是白锦顺第一次发现在黄瑾暮身上。
人类的情绪并不相通。就如此刻,白锦顺的内心世界从满天星辰转变为了硝烟弥漫的战场,四肢被子弹击穿露出几个血窟窿,疼痛的难以为继,但面上也只是露出一点了然的样子。
黄瑾暮不会说谎,所以他的爱人不爱他。
她是真的不高兴了。因为她说过会为白锦顺而来,那就不会反悔,这是她唯独仅有的保证,但白锦顺总是在犹豫在迟疑不前,就好像……就好像之前的自己一样。
她忽然明白了。
明白了这一切,白锦顺在患得患失,在她的身上并不能感受到安全感。
黄瑾暮看见电梯门打开就走出去,一直到了原先两个人望着月亮要慢慢来的长椅处,倏然间心里空了一角,心脏错漏一拍,她下意识停下脚步,嗅到白锦顺身上携带的雪杉味道,而后被人轻轻搂住身躯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随即伸出手抱住白锦顺一只手臂靠在他怀抱里。
她仰起头依靠顶上乌云,带着希翼目光看着被朦胧笼罩的白锦顺,面前的人锐利的下颌被光影照的柔和,细小绒毛照的清亮。明明两个人那么近,但黄瑾暮还是觉得和白锦顺还是隔了很远,远的没有尽头。
她的恋人并不能在她这里感受到全心全意的爱。
黄瑾暮无故感到一阵鼻酸,她是明白的,她给予不了真心,给不了爱,这是她过去的经历告诉她的,不完全的付出,即便最后结局惨淡收尾,她也可以全身而退,又是孑然一身轻松。
不用再去低头看见爱掉落在地上,总是重蹈覆辙,摔的粉碎,收也收不了。
她不是合格恋人,她看见了白锦顺发来的消息,也听见了白锦顺打来的电话,但她实在难以接起电话,也回不了消息。
“知知,你这几天怎么了?”
黄瑾暮该怎么言语这几天,她因为那天午后的血腥后来犯了病,醒来时躺在病床,望着苍白又充满漠然的天花板傻傻的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心脏持续的犯疼,身体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一颗心脏带来的疼痛总是让她有想要轻生的念头。
黄瑾暮不说话,她感受到被耷拉的手逐渐松开的趋势,她向下靠了靠把那个人即将抽离的手掌蹭到她脸颊,落在她面颊上温柔又迅速,匆匆留下那个人的冰凉就没有了。
黄瑾暮在他面前没有动作像是发条走光的木偶人,片刻时间就看见恋人抬起头笑起来看他,靠着白日也照不全的表情一点点在光下开始破裂,最后露出来她具有防备意识的伪装,一个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微笑,“老师,不要和我谈爱啊。”
她抬起手放在白锦顺胸腔鸣响前,看起来虔诚却有些悲哀,“你相信我爱你,但你并不能得到所谓的安全感,你不相信我,就像我以前不相信你一样。我们好像是一个循环,我相信你了你之后,就是如今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爱我,但我不相信你会一直爱我,我相信我们会相爱,但是现在的我们都已经累了,不是吗。我的心脏有缺损,哪天离开也不一定,我的性格也有缺陷,以至于我对很多事情其实没有大多数人所说的同理心,你还不够了解我,你对我的爱完全来源于你的记忆来源于我的十六岁,但是我从前经历了什么,你一无所知,你说我是美好的小孩,但你对我的爱来源于你记忆描绘的美好,其实我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你爱的我真的是我吗?不是你记忆的我吗?我偶尔会看见你看着我的样子,我总感觉你并不是在看着我,而是在怀念,而你在怀念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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