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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拆穿真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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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下一顿,转身看去,只见人群之中有个模样十分不起眼的青年男子推着一辆平板车走了出来,也不知那平板车上放着什么,盖着厚厚一层草席,他细想了想,对此人并无印象,便看着那人温和道:“这位小兄弟,不知你还有何事?”

那青年一双眸子直直看向他,直到将那板车推到了台阶下,才直起身子道:“方师爷,小人有冤要奏。”

时值秋日,风刮的厉害,有靠近的人闻到了那草席下传来的臭味,脸上表情变了几变,忙往后捂着鼻子退了几步。

“这板车上拉的是死人不成,这般腐臭!”

方衡盯着那草席,右眼皮绷不住突的一跳,只觉此人来者不善,却不知到底是什么来头,下意识便要先糊弄几句:“这位小兄弟,你也看到了,昨晚娄府大火,加之今日的拜佛大会,娄大人实在是无力分心,不若你先等上半日……”

“我这冤怕是娄大人判不了。”

那青年却开口打断他道,那神情不疾不徐沉稳自持,他总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

这句话甚是狂妄,百姓们皆瞧热闹一般向他看去,方师爷看着他眯眼半晌,忍不住笑道:“哦?我倒不知这云湖县还有县令做不了主的冤案,你且说说,你要为何人伸冤?”

那青年,也就是章牧之,徐徐站在日光下,一双凤目皎皎如星,出口便是一记惊雷:“我替这草席下的无皮尸体控告云湖县县令谋害朝廷命官,而谋害之人,才是真正的云湖县县令、娄家二郎娄青云!”

说着他伸手将那草席一扯,一具已经风干的尸体露了出来。

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惊叫声,不少人捂着嘴往后退了好几步,然而也有胆大者看了那干尸一眼,忍不住惊恐道:

“这尸体没有皮!”

一名富商正好对上了那干尸的两个窟窿眼,一时间喉头一滚,差点当场吐出来。

只有方师爷定定看着那具尸体,心里一咯噔,顿觉不妙起来,他沉了沉气,脸上仍旧维持着笑意道:“小兄弟,我奉劝你一句,此地并不是你能胡言乱语随便撒野的地方,趁着娄大人尚且不知此事,我还能再给你一次机会,将这尸体拉下去莫再生事,我尚能饶你一命。”

“方师爷此言是胸有成竹还是心里有鬼?”

章牧之说着自袖中掏出一张信纸来,那信纸上满是褶皱和裂缝,看样子是撕碎后又小心翼翼拼合粘连而成,纸张也泛黄的厉害,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他冲着方师爷和众人将那信纸轻轻抖了抖,道:“此物便是此人随身所带之家信,期间提及一年前来云湖县就任之事,落款正是娄家二郎娄青云。”

“笑话,只凭一纸书信,能证明什么?”

“自然不止书信。”章牧之不疾不徐,又自怀中掏出一本薄皮书道,“此乃县衙典案房内的历任县令委任书,其中便有娄青云的家状,这家状上一字一句将娄知县家中父母姓甚名谁、有几个兄弟姐妹、在何地就过任、有过那些政绩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方师爷既然口口声声说草民信口雌黄,那不如就请娄大人出面与草民对质对质,有云湖县的父老乡亲们在场作证,便由他们来断个清楚!”

方衡却眯眼看着那委任书冷笑一声:“好你个贼子,这委任书你是如何得到的?偷窃官府案卷,你竟还敢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偷窃官府案卷是大罪,然而那青年眼中却并无惧怕,甚至还前进一步道:“草民自知行事不当,如今人就在这里,事后自当认罚,但也请方师爷和娄大人先将此事说个明白,天下公道自在人心,还是说方师爷在顾虑什么不敢与草民对质?”

“还有。”章牧之步步寸进道,“娄大人既然心中无愧,又因何一直不肯露面,只让方师爷出面周旋?还是说娄大人心中有鬼也不敢露面?”

方衡愈发觉得眼前这青年口气熟悉非常,但他如今无暇细究,临县官兵已经到了城门外,他底下那些喽啰们拖不了多久,若是再拖下去便会白白错过逃出城的机会。

然而他越是焦急,场面却越加混乱起来。

“方师爷,不如就叫娄大人出来与他对质,若是这小子故意找茬,我等必不会放过他!”

有那不知情况的百姓还以为方师爷是在为难不好传话,叫嚷着要替娄大人主持公道,就连那四个富商也面面相觑了几眼,见方师爷半晌不说话,便上前劝道:“方师爷,看这情况娄大人若是不出来怕是不好收场啊,你要是觉得为难,不如我们几个替你进去……”

“你们知道什么!娄大人正在厅堂内……”

此话一出,他立即闭嘴,突觉自己说错了话。

蔡老爷闻言立觉不对劲,四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起了怀疑:“方师爷,你先前不是说那圣僧不喜见人,娄大人正在修养,又怎会和他在一处?”

“方师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既是利益相关,富商们自然不能撒手不管,平日里他们给这贪财的师爷上贡了不少好处,想的便是能消息互通利益共荣,方才这青年一席惊骇之言,他们心中本未对此起疑,但如今再看这方师爷态度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难不成那娄大人的身份真有问题?

四道怀疑的目光□□裸向他投来,方衡满头冷汗,向来自诩聪明的他此时竟不知该如何将这个谎继续圆下去。

倒是一直细细观察几人动静的章牧之又趁机在火上浇了把油:

“草民驽钝,对今日这拜佛一事也颇有疑问,云湖县近来出入人口极少,从未听说月内有僧人入城,且因奉京正值三年一次的番邦置贸节,朝内外的高僧皆需奉旨开寺为民祈福,若是高僧,此时又如何能离寺来此?大人莫不是遇上了骗子,徒将那些无辜的孩子送进去又不知其目的,岂不是反而害了那些孩子?”

他说着语气微微一顿:“草民记得约摸一炷香前,那些孩子的哭声便已经停止了。”

此话一出,众人这才发现,果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娄府厅堂内隐约的孩童哭闹声已经悄悄停了下来,这让大部分本就焦心的母亲们立即慌乱起来。

“我要见我的孩子,那木菩萨我不要了!我要见我的孩子!”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谁家不满一岁的孩子能独自待那么久,那圣僧我们见也未见过,谁知你们是不是故意诓骗我们的!我就知道天底下没有白来的好事儿!把我女儿还给我!”

一时间百姓们全都炸了锅,越想越觉得这青年所言有理,这娄大人和方师爷来云湖县一年,冤假错案没少断,说白了与富人那才是一条道上的人,他们怎能因为这一时的好处就昏了头,竟真的信了这些狗官的话!

“大家不要听信他的话,听我一言,听我一言……”

“还听个屁!老子要见儿子!”

“对,把孩子先交出来再说!”

娄府门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方师爷无力阻拦,干脆咬了咬牙怒道:“放肆!娄府门前岂能容尔等放肆,来人,给我……”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便听身后的厅堂内传出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隆声,那好好的屋顶,竟然塌了!

……

一炷香前。

待方师爷走后,猪魔再无顾忌,看着眼前这些鲜嫩的孩童们,口水再也抑制不住,顺着唇角流淌出来。

它一世为猪,曾经只看过同类被人烹食,后来它偶然机遇下得了修炼之道,数十年才修了些妖力,那时它尚不知这世上还有魔这种东西,直到它某一日见到一半岁的女童被丢弃入了山……

自尝过那滋味之后,它便一发不可收拾。

都说猪为人食天经地义,但它偏偏就要反其道而行之,不仅要吃人,还要吃最鲜嫩最稚幼的人,方衡说吃人是他入魔的执念,它却觉得这执念颇好,吃的人越多它的魔气便越强,这一年来他已经吃了数百稚子,再加上这二百余个,或许它便能再突破几分,届时或许连那人也不必再怕。

它想至此,脸上笑容越发癫狂,一阵魔气自他身上铺散开来,罩在那些孩童身上,顿时哭闹声骤然停止,厅堂之中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只见那些孩子身上渐渐泛起凡人肉眼不可见的黑气,一道道虚影被那黑气强制裹挟着自那些孩童头部开始剥离,这便是这些孩子的生魂。

“真是肥美的小东西,让我先选一选,从哪个开始?”他那双猩红的眼睛左右扫来扫去,终于落在了一个白白嫩嫩还不足月大的新生儿身上,嘴角裂开一个十分丑陋的笑容,“就是你了,小崽子。”

它说着已经等不及那生魂完全从孩子身上剥离,两只手就像是两条粗壮的水蛇一般冲着那孩子伸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抓住那孩子的腿脚,谁知这时昏暗的厅堂之中忽而闪过一道冷冽的刀光,只听“噗呲”一声,他只觉两只手腕上猛然一阵钝痛,两只肥大的手掌便血肉分离,被齐齐斩断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