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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朝会的时候都是各有各的位子不能乱站,但知道万岁爷不在,大殿里的官员宗亲们大多还是各自扎堆凑在一块儿。
平时文武两班肯定是泾渭分明,哪怕大清是马背上得的天下,也架不住如今入关已久,文人们那点儿矜贵劲儿又都找回来大半,如今就算明面上能保持客客气气,但私底下还是文官瞧不上武将粗鲁,武将看不起文官酸腐。
但今儿不同,大家混成一团站着,光看他们身前的补子四爷完全闹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意思,朝廷出大事了?大到能让兵部尚书和礼部侍郎说话的大事得多大啊?
四爷心里虽犯嘀咕,面上还是不动神色的往自己往常的位子上去,“老五,怎么回事。”
胤祺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从出生起被抱到太后那儿养着,就注定了不管有没有太子谁当太子,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是老爷子心中储君的人选。
但他到底是太后养大的,身后蒙古各部的势力不容小觑,几年前刚出宫当差那会儿太子直郡王不是没拉拢过胤祺,尤其直郡王软的硬的都来过,把胤祺给惹毛一状告到太后那儿去,直郡王才彻底消停。
他是实在不愿意掺和在这些兄弟们的破事里边,才宁愿门庭冷落宁愿得了个木讷寡言的名声,只有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挨肩兄弟跟前,他才会显露出真正的五贝勒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但平时对着他四哥一直都挺温和的人,今儿难得的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四爷甚至在胤祺脸上还看出几分哀怨的神情来,看得四爷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怎么个意思,你有话说话别拿这眼神看着我,看得我瘆得慌。”
“四哥,要不您管管我嫂子吧,再这么下去咱哥几个日子可没法过了啊。”胤祺只拿眼睛瞅四爷希望他能心领神会,胤佑却憋不住心里头的话。
好在这会儿外人太多胤佑总得顾忌他哥的脸面,说话的时候还是压低了嗓子,除了周围几个皇阿哥听见连连附和之外,其他人竖起耳朵也还是没能听清这边到底说了什么。
“前几天去府里你嫂子还给你张罗一大桌子菜,怎么吃完了嘴一抹转头就不认了。”要不说四爷护短呢,自己跟媳妇好不好是一回事,可出了门谁要是说瑾玉的不是,再是兄弟四爷也容不得。
胤佑看着冷下脸来的四爷心里有些发怵,但事情的根子确实是在瑾玉身上,胤佑深吸口气给自己加油鼓劲,又一心想着这事要是不解决自己左右都讨不着好,才壮着胆子继续说,“四哥我不是那意思,你千万别误会,我怎么可能说嫂子的不是,我的意思是啊,是吧……”
“老七你行不行啊,不行别啰嗦了,意思意思意思,我听了这么久都没弄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
胤佑开局全靠嘴快,快完立马就怂,连平时最不愿意招惹事的三爷都听不下去,“老四,听说明年南巡你要带弟妹一起出门,是不是有这事来着。我们哥几个要问的就是这个。你这不地道啊,突然来这么一出什么意思啊。”
四爷听了这话有些愣神,前天自己才答应的瑾玉,这事八字还没一撇怎么还让他们全知道了,“这事你们怎么知道的,再说弟弟带乌拉那拉氏出门三哥您着哪门子急啊。”
“还我们怎么知道的,老四你在家千好万好就不管兄弟们的死活了是吧。”四爷不说还好,一说这群皇阿哥们一个个的都一肚子苦水要倒,看得人在毓庆宫没卷入这场风波的太子难得的站在一旁揣着手看热闹,笑得跟偷腥的猫儿一模一样。
“四哥,前天他塔喇氏去找府上找嫂子,回来之后就不对劲,一个劲的问我明年南巡的事怎么办,我这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伴驾出去还能怎么办啊。”
胤祺一说起这事就摇头,他不是个多话的人,平时老爷子给的差事虽大多都能踏踏实实办好,但伴驾这种需要会来事的差事轮到胤祺的时候并不多,胤祺更多的时候都是留在京城守家的那一个。
这次他塔喇氏突然这么早就跟他商量南巡的事,胤祺刚开始也没往心里去,随便几句话就把她给打发了。没成想这事还没完,等到下午瑾玉派人把自己的进展跟他塔喇氏一说,可算是把她的热情全给点燃了,当天晚上就把胤祺堵在书房门口,不管胤祺怎么解释她就一句话:这次出门得把自己带上。
“得了吧,五哥你左右没应承别人,到时候五嫂想去您就带上我嫂子去呗。”胤佑清楚胤祺天生就没长多情那根筋,抱怨也只不过是随口抱怨两句,没有什么真过不去的事。
可自己这边不一样啊,得知明年要南巡的事情之后,胤佑就早早的答应了夏天带回府的林氏到时候带她出门,自己跟她正是情到浓时最分不开的时候,谁承想还能半路出这么一岔子呢。
纳喇氏不比他塔喇氏只敢堵门磨着胤祺点头,人七福晋那可是直接冲进书房里逼胤佑点头,胤佑倒是还想再扛一扛,纳喇氏却干脆把后院的女人全叫到她那里去。
开门见山就说明年她要跟自己一起出门,谁要是觉得不行现在就说出来,要是现在不说那就是没意见以后也别说。
要胤佑说这就是耍流氓,她是七福晋整个七贝勒府她说一谁敢说二,还谁有意见就说出来,真要说出来以后在后院还活不活了。林氏当时憋得眼泪眼眶里打转,愣是半个字都没敢说。
毕竟胤佑再宠着自己也不能一天到晚守着自己过日子,林氏清楚她这辈子说到底还是要在福晋手底下讨生活,要是真把福晋得罪透了,往后的日子可就没法过喽。
胤佑说起这些的时候简直声泪俱下,一来他最后没扛得过纳喇氏到底还是点了头,二来心里还有点埋怨林氏怎么也没能扛过纳喇氏,可见之前两人说的那些你侬我侬,还是只不过说说罢了。
四爷听着两个弟弟说得情真意切,就差没搂着自己哭一抱儿,多少有些哭笑不得,“这事那也怨不得你们嫂子,想不想跟着南巡这事还得自己做主,难不成乌拉那拉氏不去,弟妹们也就都不去了。”
“哼,老四你还别说我府里那祖宗就说了,反正明年你要是带上福晋走,我这边就决不能把她一人留在京城。”
胤祉听着弟弟们的抱怨心里毫无波澜,到底还是年轻媳妇,都这会儿还跟家里爷们有商有量的。哪像自家那个母老虎,得着几个妯娌都闹着明年要跟着出门的事,也不吵也不闹,等到晚上吃完饭轻飘飘把事情跟人三爷一说,那意思就是告诉他一声,行不行的没商量。
四爷看着胤祉,胤祉看着弟弟,平日里两个不咋对付的兄弟互相看了良久,四爷才确定今天老三不是瞎起哄凑热闹,看来这事还真把他们折腾得够呛。
再回头看看后头几个年纪小的弟弟,除了老八那个一贯怕福晋的对这事无可无不可,老九老十也都是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
偏他们年纪小连发牢骚都只能背着四爷发,这会儿见四爷看过来两人又赶紧把头给扭到一边去。毕竟老四心眼小这事谁都知道,别到时候前边几个哥哥他不敢碰就把气往小的身上撒,那就要了命了。
但看着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四爷不但没觉得这事办错了,反而内心还升起一股诡异的快感来。让他们平时有事没事就眼红户部,有事没事就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添堵,这下好了吧。
“行了,办差事不见你们这么上心,一个个都是大老爷们,这等小事用得着真当个事来说,太不像话了。”
这么多贝勒皇子凑在一起抱怨福晋,满殿的官员就算听不清楚也听得津津有味,最后还是直郡王这个当大哥的训了弟弟们几句,才让他们老实闭嘴。
只是胤禔才不会告诉他们,大福晋虽说身子不好出不了门,但也已经连着两天冲自己横眉冷对没个笑模样了,这事到底怎么办人直郡王也没底。
一场平平无奇的朝会因为有了这么个插曲,显得跟平时格外不同些。坐在上头的康熙自然知道儿子们这会儿都在愁什么,但他没打算给儿子们搭把手,毕竟儿子大了不好管,能有事消磨消磨他们的精力康熙这个当阿玛的巴不得呢。
四爷高高兴兴上朝去,心情复杂的回家来,只是今天瑾玉和府里人且没工夫搭理他,就连苏培盛都不像以往那般,主子不高兴他就更发愁的模样,甚至连走在四爷身后都藏不住脸上的喜色。
“爷,差不多该吃中午饭了,要不去福晋那儿?”
“嗯?”四爷回头看了苏培盛一眼,“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啊,怎么回事。”
“爷,您忘了啊,昨儿个庄子上送来好几头猪,福晋说今天府里做杀猪菜。”
其实真论起来苏培盛的命在太监里头算好的,最苦的事随着小时候挨的那一刀都成了前尘往事,熬过内务府学规矩那一关,进宫之后就因为长得喜庆分到四爷跟前当差。
紧接着又因为胆大心细猜得中傲娇小四心里那点事,一路顺风顺水成了四爷贴身太监直到如今。但到底是穷人家的孩子,小时候苦得过年都吃不到油水,杀猪菜这玩意儿那都是村里最殷实的几户人家过年才能吃上的好东西。
苏培盛至今都记得他这辈子就吃过一回,还是家里下定决心要把自己送进宫之后,才厚着脸皮去财主家给自己讨回来的一碗。
那滋味过了这么多年苏培盛都还记得,只可惜现在他在四爷跟前当差处处都要小心,吃上头更是吃不得太荤腥也碰不了味太重的,毕竟要是一张嘴一股肉腥大蒜味儿,这差事趁早别要了。
这回的猪是底下庄子上精心养的,每年都得往府里送,以往送过来该怎么做那是厨房操心的事。不过正好碰上今年冬天格外冷,瑾玉听说之后干脆就给这几头猪安排了最终归宿。
毕竟府里这么多人除了几个主子之外还是奴才多,因着要伺候人他们吃得大多数时候都素净,可大冬天的谁愿意整天白菜豆腐吃个没完,所以瑾玉干脆借这个由头弄一顿杀猪菜,也让府里上下吃顿高兴的。
这事定下之后从昨天开始王禄就在做准备,苏培盛连昨晚上做梦都梦见自己在吃杀猪菜,这会儿口水都比平时分泌得要多一些,别说四爷就是四祖宗来了,恐怕都拦不住他想吃肉的心。
贝勒府里吃食讲究,猪肉本就吃得不多,就算要吃也得做得精致漂亮才敢端上桌来,四爷虽知道杀猪菜是个什么东西,但还真是没真正见识过。
这会儿见苏培盛眼睛都直冒精光的样子来了兴致,原本还想去书房琢磨琢磨今天的事,干脆临时拐了个弯直接回了正院。
知道今天要开大荤正院里已经挤了好些人,瑾玉也乐呵呵的站在廊下等吃,院子里架起两口大锅,一个锅做杀猪菜一个蒸馒头包子和花卷,瞧着这热乎劲就叫人高兴。
见四爷回来瑾玉赶紧招手让他过来跟自己一起等,四爷一边看王禄带着厨房里的徒弟们架锅烧火做菜,一边把今□□会上的事都说给瑾玉听。
瑾玉听到最后都笑开了花,“活该,让你们总把福晋当管家婆子使呢,就该这般治一治你们这些贝勒爷,有本事让他们叫后院那些贴心人管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