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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白天的时候跟自家额娘吐槽太多,瑾玉原本说那些事为了安抚爱新觉罗氏,说着说着自己也跟着真火上头,等到晚上四爷回来,屋里的气氛已然不大对劲了。
天气越来越热,四爷又是个怕热的,每天从外头回来总要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换上家常的薄衫衬裤,平时自己回来瑾玉就算不殷勤伺候着,但总归要出来看看,帮着丫鬟递个毛巾板递个茶盏什么的。
今儿四爷看着纹丝不动的竹帘和静悄悄的次间,眉头一挑就知道事有蹊跷,招手唤来前年顶上黄杏位子的琴儿,“你们主子是不是见什么人了?”
“爷,您是想问福晋今儿心情好不好吧。”前年春上瑾玉千挑万选总算给浅草挑了门中意的亲事,倒也不是外人就是教过弘晖和大格格的邓芳端。
当年邓芳端留在府中备考得中二甲,虽算不得顶好的成绩进不了翰林院,但依着邓芳端的性子出身这样的结果不算坏,真去了翰林院就他这样的,说不得一辈子也就在里头磋磨完都混不出个人样来。
为此四爷干脆把人留在身边又待了两年,一直等到江宁那边腾出个好位子来才把人外放出去。原本浅草作为瑾玉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嫁给他不算高攀,但瑾玉还是总是担心这人出府就变坏,又另给浅草置办了好些东西,才依依不舍的送她出府跟着邓芳端去任上。
浅草走后黄杏正式补上浅草的位置,原本跟在几个大丫鬟后头琴儿自然而然就补了上来。
比起陪嫁的浅草她们琴儿几个都是后来的,原主受冷落吃苦的时候她们年纪小还不记事,真真进了正院就跟着主子享福。对四爷也是讨好尊敬多与惧怕,这会儿听四爷一问直接就把他那点小心思给戳破。
“白天的时候老福晋来了一趟,说了好些话,奴才没在房里伺候没听着老福晋说的什么,就最后送老福晋出门的时候听她老人家说什么这事她回家跟大奶奶说,让咱们福晋千万别操心。”
琴儿心细嘴皮子利索,瑾玉房里有什么事四爷都喜欢问她,瑾玉知道也没拦着,两人之间总得有个传话的,以前浅草在多是浅草跟张保两人私底下合计,如今黄杏性子比浅草还谨慎四爷都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这事就只能让琴儿来了。
四爷接过温热湿润的帕子擦干净脸上的汗,心里头转了几个弯也没想明白自家福晋今天因为什么不高兴,只能硬着头皮进了次间。
夏日气燥,屋里早就停了熏香,除了冰盆就只有鲜果盘子摆在桌上,在井水里泡过的葡萄泛着凉气,鲜爽清新的果香让在外边忙了一天的人瞬间就软了筋骨,只想倒在铺了凉席的罗汉床上歇着。
“刚回来满身的汗别上我的床啊,后头洗澡去。”
“我刚换的衣裳,哪来的汗。”
四爷屁股刚挨着凉席就被瑾玉从头到脚嫌弃得不行,又不好跟正在气头上的女人硬刚,只能忿忿不平接过槐花递到手边已经剥好的葡萄,一连吃了大半串才把火气降下去。
“我说今儿老太太来了你怎么不留着吃顿饭,这大热的天还让她顶着太阳回去。”
“我不让我额娘回去,四爷今儿还能有个好啊。”
瑾玉看着被日头晒得面色潮红暑气未消,还真没往罗汉席上躺的四爷,心里头的邪火儿总算消了点,招手让小丫鬟把早就备好的冰碗和切好冰镇在厨房的西瓜都拿了来。
“怎么了这是,我方才问琴儿她就说得不清不楚,大多的事爷还落不着好了?”四爷听着瑾玉的话手一顿,嘴里的西瓜都没那么甜了,甚至又不动声色的挪着屁股离瑾玉远了点,就怕她不打招呼发作起来自己没地儿躲。
“还不是大格格的事,额娘今儿过来想把我嫂子的娘家侄儿说给大格格瞧瞧,被我给拦回去了。这事不成是自然,可大格格那儿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再不给她相看人家李氏那头不挑刺,外边也得说我这个当嫡额娘的心坏,故意留着格格不让找好人家。”
“再等等行不行,孩子还……”
“还小!还小?我像沐琅这么大的时候都嫁给你了,那会儿您怎么不嫌我还小,别跟我成亲呢,正好落个清净用不着管你这些破事!”
“福晋,有些话不能胡说!”原本四爷还赔笑哄人,没想到瑾玉攀扯到自己身上,四爷脸一下子就垮了,“不跟爷成亲福晋还想往哪儿去?”
“我能往哪儿去啊,什么事都不懂的时候万岁爷就赐婚了,倒是给我点往别出去的时间啊。”瑾玉一想起这事就觉得万般皆是命,原主还不到十一岁就被指婚给这阎王爷,还真是想跑都没地儿跑去。
“行了啊,说正事呢你别抓着我随口一说的话不放,板着个脸我也不怕你,你就说大格格的事到底怎么办,今天非得给我个交底的实话。”
四爷看着眼前气呼呼揪着自己不放的女人,七分无奈三分头疼还剩下九十分全是好笑。往常挺聪明的人,这会儿怎么就听不懂自己的话了呢,“你就没想过爷抻着不给府里几个孩子定亲事,是在等以后?”
“以后?什么以后啊。”瑾玉问出这句话之后就瞬间明白四爷到底什么意思了,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男人,“爷,皇上不大好?”
这几年前头几个兄长倒得倒了废的废了,下边的弟弟们要么是四爷党要么在观望,原本最大的竞争对手胤祀少了胤禟和胤俄一直都没能成气候。
十四这几年心大了点可年纪实在还轻,手里边没人没钱的,光靠个想头用处不大。如此一来一直稳稳当当走过来,没出岔子能办差有手腕有威严的皇子也就四爷了。
如今京城里私底下的传言也大多在穿皇上有意把皇位传给雍亲王,毕竟雍亲王现在手中不光攥着户部,就连吏部官员任免这两年也被他插手不少。这时候四爷说以后,除了登基以后瑾玉还真想不到别的。
这句话说得轻到宛如自言自语,但四爷还是听清了,“嗯,今年夏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热得反常,御医那边天天进宫。不过说不定是爷多想了,对吧。”
“皇上身子向来康健,出不了大事的。”要不说人谨慎到了一定地步,就连自己说的话都得反着听呢。明明屋里只有夫妻两人,可嘴里说得却十分默契的和心中所想截然相反。
有些话不好多说,说多了怕自己飘飘然失了分寸,瑾玉干脆生生掐断这个令人遐想又兴奋的话题,“行吧这事就依着爷,咱们说说另一件事呗,这事还得咱主子爷说了算。”
“嘿,我这一天没在家怎么就这么多事,府里不有你这个福晋嘛,府里大事小事不都咱四福晋说了算。”坐在罗汉床上累得慌,四爷干脆靠着迎枕歪在凉席上,一副有事你说听不听再看的模样。
“耿氏今儿早上又来我这儿问了,问您什么时候去她那里。这事四爷您说说,怎么办啊。”
要不说吃了多肥的肉就得啃多硬的骨头呢,雍亲王府的福晋人前有多风光人后就有多受罪,别的都不说光是女人这件事,这两年瑾玉就够头疼的。
如今各处都想塞人进来,谁都觉得自己这个四福晋今年都二十八了,眼瞧着就要人老珠黄不可能永远占着四爷不撒手,到时候甭管四爷是稳坐雍亲王府还是能更进一步,只要能给四爷添个一儿半女的,那就是妥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嗐,不是都说了嘛让她安安心心在府里待着,等她哥哥外放回来爷用得着。”
四爷如今对待后院也是简单得很,后院他不去但外头李家张家该用的人一个都没落下,府里就这么两个侧福晋,她们俩稳稳当当的不闹腾,小李氏又一直跟张佳氏一条心,剩下个耿氏四爷压根没往眼里放。
“您一句安心待着容易,我可就作难了。以前耿氏年纪小,住在正院后头当个孩子养着无所谓,现在转眼也是二十多的大人了,您说放到后院去吧,人还是个姑娘,不放到后院去吧我这儿真有些容不下了啊。”
耿氏当初还小的时候确实就是个孩子,男女之事她不懂,家里说把她送进四贝勒府让她好好听话,她就好好听话好好活着。但现在不一样,眼看着福晋和王爷这般红尘烟火的过日子,傻子也懂事了,更何况是个正常女人。
“那怎么着,福晋真打算把爷推到后边去?”
“我可没那么大方,以前面子薄非咬着牙当贤惠人也没落着什么好,现在眼看着奔三十了还主动把人往外推,我这辈子白活了我。”
在此间世界活得越久瑾玉就越明白一个道理,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别人说的,更不是给别人瞧的。说是说男人三妻四妾不假,但满京城里一家爷们守着正头娘子过日子的人家也不少,凭什么自己正儿八经的福晋还得把男人往外推,疯了不成?
四爷看着自己把自己说生气的瑾玉笑得直抽抽,连没吃完的冰碗都笑得吃不下去。临了等晚膳上了桌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没人再提,直到晚上两人都要睡下了,四爷倚在床头看着梳妆台前梳头的瑾玉,才突然跟人来了句:“诶,去了庄子上的那个顾氏,如今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