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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李开光访母校忆起年少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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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说来,也不是开光的错,古人有云,发肤受之父母,尚不敢如何如何,那遗传父母基因,个矮也无可厚非,教室里坐第一排正常。

不正常的是,新来个教自然课的老师,戴着眼镜,酒瓶底圈那般重叠深沉。上第一堂课,他从后往前认识学生,看一眼人,乜一下名册,时而报菜名似的,喊上几嗓。

可扫到李开光、胡文月时,不喊名了,琢磨剩下的就是这俩。他弓下腰来,透过镜片下方,流露狡黠,仿佛在说,瞧这两位,远看渺小,近看模糊-----

他那神态和调整镜架的姿势,让人感到在受歧视,开光倍受煎熬,燥热不安。

可胡文月不同,翻一对白眼,脖子一扭,不屑地“哼”了一声,直接就把那眼神秒杀。

连老师都不甩的人,同学自是忌惮三分,一般不惹他。而开光呢,孤身在与矮关联的绰号里挣扎,甭说心里有多受伤。

给同学取绰号,本是小神兽哗众取宠而已,一般叫叫无伤大雅,不理也就罢了。

可有一天,隔壁班一人当众喊开光“武大郎!”,开光顿时恼怒,快速反击,对着他吼:“你妈是潘金莲!”

“回敬得好!让你妈也出哈名,也招人惦记。”胡文月打帮腔,哄笑爆棚,李开光得意的笑了。

多亏文月,说他看了一册明淸话本,有武大郎和潘金莲的故事,一个矮砣背,一个乖婆娘,人不般配,最后拉爆,开光才晓这二人是夫妻挡。

乡里孩子骂人,以占妻头为荣。李开光以牙还牙,“武大郎” 这绰号终没叫开。小小少年,用听来的故事,捍卫自个尊严,虽然无端问候人家老母,有点过分,却也窃喜。

可他偷着乐没两天,麻烦来了。

那天放学路上,隔壁班那小子约了两人,拦住开光,高耸耸的,像两匹山。“打不赢咬也要咬两囗”,别看胡文月胆小,出起主意来一点不含糊,气壮如牛。

开光从之。‘

这三人,像劫持人质似的,把开光夹在中间,弄到镇外一株大树下。

“我看不来胡文月帮你忙,你只要喊她妈是潘金莲,我们就扯平。”老母被问候过那人,汹汹然道。

三双敌意十足的眼睛,轮番在开光脸上摩擦。见三人瘦瘦削削,开光自持身子骨儿墩实,一口拒绝了:

“你看不来关我屁事。”

“那就别怪咱不客气了。”说罢,这人立马挟住开光脖子,掀抱架,互掀一阵,开光气喘汗流,感觉不支时,一发狠张嘴咬那人手臂。

“哎哟!“那人一痛松了手,开光拔腿就跑了。 赛跑冠军可不是吹的,三人追一阵无功而返。

当然,并未就此罢休,要找山长告状。他们也期待着开光爹“陪了夫人又折兵!”

莫得名山长是前清秀才,屡试不第,捐了一个贡生,有资格了,便接下祖上办的这个书院,朝廷新政之下,书院课程设置比从前广泛,也更实用,对来自农家的,非自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学子,李开光之类,山长格外赏识。

当知晓开光爹城里生意打倒,回乡务农后,莫山长为减轻开光家负担,让开光勤工俭学,抵偿学费,不过就是有下力的事,叫上开光做,另外还管理书院的菜园。有这些事儿链接,师生间益师益友关系日深。

被咬这人告状,莫得名云淡风轻说,三个高耸耸的,欺侮一个个矮的,是我也会咬。故开光爸仅道了个歉,赔了点汤药钱,事也就过了。书院一点也没为难开光。

相比于对有钱人李开宝,山长法外施恩,令开光想来,至今心里还热乎。

可如今,久违多年,书院仍是老样子,距镇上一箭之遥,座落在半坡茂林修竹间。四周一溜青石板路,围绕校园,通镇上大道,还铺拢几根田坎,可以想见,天下太平时,十里八乡学子来读的盛况。

走进莫家书院,大门的变化,让开光一眼就瞧出来了。

记忆中,莫家书院四字在牌匾上,牌匾镶嵌在门眉正中,四周围着雕花云朵、飞禽等,庄严神圣,据传是先皇的墨宝。

今次所见,牌匾没有了,代之是块木牌,吊在门眉左下方,黑底白字:莫家书院。开光惊骇,“先皇御笔何在?”

陪同李开光的陈督学道:

”大人,别提了,都怪这时局乱了套。自二圣殡天后,三岁小皇帝坐龙庭,压不住阵。地方上三天两头闹兵灾……”

”嗯,是这样,愿闻其详。”开光佯装不解,督学这才讲了书院的近况……

原来,前不久,又发生一起乱党的起事,到处人心惊慌……莫山长躲过他生前的,最后一次兵灾,回到书院当即傻眼,门口一地牌匾碎片,顿时老泪纵横,跪地面朝紫禁城方向,又哭又拜,声嘶力竭:

“皇天在上哦,我没守护好圣上墨宝,愧对浩荡皇恩。天啊!快把老朽收了去吧,先皇面前甘愿受罚呀------”

莫得名闹的死去活来,白发苍苍的老辫散了,银霜披肩,滚一身泥尘,待家人扶伺回去,大病不起,半月后,应验见先皇去了。书院这一摊子交给莫家少主,莫家聪了。

”家聪?在哪里,快请来相见。”开光说。

少时在书院求学时,开光勤快肯做事,又懂得讨师尊喜欢,常在山长家出入,和一家子都有些熟,有一次帮他们搬家,还进过小姐闺房,对小姐闺房的记忆,停留在和怡香搂苏倩倩雅间的相似上。

家聪那时才几岁,牙牙学语,小姐喊他叫开光秀才哥哥。这样叫是山长看好开光,说他今后考取个把秀才,如探囊取物。“十多年不见,小家聪也该是一表人才了吧?”开光兴之所至问。

督学听罢,不屑地“哼!”了一声,兜头给开光一瓢冷水,告诉他,莫家聪不成器呀!自几年前,参予公车上书以来,便志不在书院,神神秘秘,不务正业了……

老山长曾在督学面前抱怨过:

这年头,孔夫子门生,咋就恁不识好呢?屡屡犯上作乱?连自个一心栽培,巴望成才的儿子,也不知被谁洗了脑,千里赴京,不好好考,偏要去聚众搞什么上书,是不是书读傻了?------

后来坊间传闻,朝廷内讧,后党战胜帝党,皇上倚重的学子们,被杀的杀,抓的抓、逃的逃、不肖子也下落不明了。

正当老莫提心吊胆时,家聪,则如叫花子一般,乞讨回来了。

在老爸的卵翼下,他在书院谋了个职事,安顿下来,明面上是学成归来,服务乡梓。实际上是三脚猫似的,少于落屋。老山长在时,两父子都难打照面。现在,死了,更见不到他人影。

”你说吧,这书院咋整?”督学大伤脑筋。开光想想也是,总不能无主,得拿人管。指示督学,”快拿人找家聪呀,又不是三岁两岁的娃娃,该理得事了。”

“大人,话倒是在理,可这时局乱糟糟的,只好尽力而为吧。”陈督学答应下来。

莫家书院这一趟。让李开光真的走了个寂寞,想见的人,一个也没见到,见到的却是书院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