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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御煊第一次见到元冶,是在随军队回羽都后的庆功宴上。
少年一身青色刺绣长袍,腰间一块通体温润的玉佩,迎风而立,眉目如画,脸上始终挂着春风细雨般的笑。
那时的西凉王万俟琛打了胜仗,心中带着傲气,因为封御清的缘故,明里暗里总对着这百无一用的小书生发难。
不过是外族血脉,何德何能得了小殿下的青眼?
两人生死之交,万俟琛在他面前难得失态地口无遮拦。然而听着这些抱怨,封御煊却对那戴着青玉缎带的少年生了几分好感。
——这份好感的来源,仅仅是因为他同自己相同的外族身份。
现如今事情已大有不同,元冶不再是那个见了他要行礼的世家公子了,他今日身着一身绣有双龙的玄色衣衫,神态举止无一不透露出淡漠疏离。
封御煊走近了些:“陛下安。”
元冶坐在龙椅上,身形未动,只挑了挑眉,示意他说明来意。
“我们此番前来如此敲锣打鼓,其中用意陛下已猜到一二了吧。”
“这么说清清已经猜到了吗?这也难怪,她向来比朕聪明。”元冶勾了勾唇角,就连眉眼也温柔些许。
“但朕和清清不一样,朕不喜欢猜。”
罢了,他用下巴指一指屏风前的位置,示意封御煊坐过去。
是了,元冶这样彻头彻尾的笑面虎,大抵也只有在封御清面前在难得温驯。
封御煊暗自叹了口气,顺从地坐下:“陛下不喜欢猜,我直言便是。羽国此次前来,是为了初日谷一事,君上对此事相当重视。”
“如此敲锣打鼓,只是因为重视?”元冶没有反驳,随意挑了个茶杯拿在手里把玩。
“……自然也有威慑西疆的意思。”
“也就是说,羽国没有挑衅西疆的能力,却还要借南湘的名头生事?”
封御君倒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这样一来,即便南湘不同意合谋,西疆也会看在他们两国有所来往而有所忌惮。
元冶的指尖顺着杯上兰草舒展的方向慢慢摩挲着,从杯底一直到杯口。他的手同女人一般白皙纤长,就连用于握笔的指腹也看不到茧的痕迹。
“陛下此话差矣,不过怎么说,羽国和南湘至少算是同盟。”
“同盟?”元冶嗤笑了一声,“朕助他夺得皇位,他赦免南湘子民,各取所需罢了。他当然可以以土地换取和南湘的相安无事,可同样的事做第二次,未免太愚蠢了。”
封御煊一时哑口无言。
自更朝换代后,羽国内部可谓是分崩离析,封御君皇帝做的好似服刑,每日脚不沾地奏折仍堆积如山。八月前西疆生变则更是火上浇油,于是商议之下,羽国只好同意西凉王率军圈地自立属国。
只可惜如今这个属国已成了洪水猛兽,恐怕很快便会将整个羽国拆吞入腹。
“莫非是做那圣医妙手的太子做惯了,心肠也做软了?如此也好,他既然不肯做掉万俟琛,便让万俟琛将他拉下来。”
“陛下,恕我直言,现在讨论你死我活的事情似乎还很遥远。”封御煊尽力扯出一个笑容,“何况皇帝不是什么人都当得的。”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屏风忽然传来细微响动,正欲回身查看却被元冶抬手的动作止住了:“无妨,我养的小宠罢了。”
屏风又响动了几声,元冶只是笑,从那响动中听出几分恼羞成怒来。
封御煊心下生疑,但也只得点头,再次开口:“初日谷本是羽国本土和西疆的交界处,陛下想必也有所耳闻,尤其是现在那里的首领,近来名声鹊起的月生。”
“能够孤身前往西凉王营帐中取得西疆的布防图——”
“朕也十分好奇。”
这世上武功在万俟琛之上的人何其难觅,何况还有如此胆识谋略,能避开守卫,只与万俟琛正面交锋且不被识破真身。
这月生实乃神人也。
“但是陛下,他月生再如何智勇双全,自己门派内也就罢了,一个藏头露尾之人,岂能管理初日成千上万的子民?”
“更遑论无论羽国还是西疆,早已先后抛出橄榄枝,他月生却杳无音讯……”
元冶将手上茶杯放回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西疆是因为有把柄在月生手上,而你们则是想借他之力压制蠢蠢欲动的万俟琛,如此?”
“是。”
元冶挑眉,眼神如夜里流光,亮得刺眼:“多的都已经被他万俟琛拿了,不过一个初日谷,让他三尺又何妨?”
封御煊苦笑:“陛下,如今再让,恐怕让的就不止三尺了。”
“但羽国没有和西疆抗衡的能力了。”
封御煊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元冶打断了:“不必辩驳,朕对羽国的了解,恐怕是比你这个远离朝政的纪王要多的。”
他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其一,羽国多年来重文轻武,军事方面倚仗万俟一族。封御君的皇位承了万俟琛的助力,他若能像前君上处理齐家那般果断,本不必生出这些事端。”
“其二,即便南湘同意帮助羽国争夺初日谷,也只是解燃眉之急罢了。外部的问题早已不是动摇羽国的根本。前君上在世时,简王一党与林於的势力相牵制,现今靖王横死简王倒台,却成了林於一家独大。”
元冶如今连眉也懒得挑了:“若是林於出了差池,羽国不过是俎上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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