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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着记忆力,辰安很快找到了郑明刚的病房,说实话,他们两个一点儿也不熟,辰安有点儿担心他这样去会不会很尴尬。
病房的门微敞着,辰安朝里面望望,看见一个头部缠满绷带的人正坐在床上,望着西斜的太阳发着呆,此般光景,哪是仅凭一个寂寥就可以形容的,辰安心里居然涌上了一点酸楚。
轻轻敲了敲门,在看到对方转头时,辰安才走了进去。郑明刚的脑袋被裹得像木乃伊一样,只露出部分五官,由此可见,他的伤势怕也不轻。
为了避免尴尬,辰安率先开口:“你好,我叫姬辰安。”
“我叫郑明刚。”兴许是嘴巴被包住的缘故,郑明刚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两人握了握手,招呼就算是正式打过了。
就在这时,门又被敲响了,辰安转身看去,来人居然是一名警察,偏偏辰安还认识,不久前他们才在警局里打过交道。
“请问郑明刚是在这里吗?”警察小哥敬了个礼询问道,可当他看到辰安时,目光却滞住了。
“在在在,这位就是。”辰安连忙开口,帮郑明刚回答。
见到警察,郑明刚神色明显慌张了起来,别问隔着绷带辰安是怎么看出来的,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是这种反应。
“请不要担心,警方已经将打伤你的人缉拿了,将由他们支付你的医疗费、误工费、住院伙食补助费及精神损失费及一系列的费用,你安心养伤就好。”
听罢,郑明刚的眼里没有了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惊,那群人,居然这么快就落网了?他立刻就想起了黄毛,但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可又看看一旁的辰安,总感觉这其中有些某些联系。
警察小哥又敬了个礼,目光放在了辰安身上,“我们正在找你,你的锦旗和奖金已经送到,暂时放在了你同伴那里。”
听着这番话,郑明刚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看着辰安的背影,原本灰暗的眼眸里多迸发出了许多的色彩。
警官的话反而让辰安有些不好意思了,之前是在尹老面前,现在是在同龄人面前,怎么想都有些异样。送走警察小哥后,辰安来到郑明刚病床前,面对那对泛着光的眼睛居然感到了久违的局促。
“那些人,是你抓住的?”郑明刚话语含糊,不过里面的震惊与崇拜是掩饰不住的。
辰安挠了挠头,撒了个小谎,“没有,我只是协助了警方报案,另外,黄——陈捷也参与了,还受了伤。”
“啊?”郑明刚的眼睛瞪大了,可能是拉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呻吟了几声,看来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他受伤了?严不严重?”郑明刚盯着辰安,语气里满是急切。
“手腕处骨折,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骨折……骨折……”郑明刚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垂着头,看不出来表情,不过辰安觉得应该是心怀愧疚吧,毕竟整件事是因他而起。
“你好好休息就行,学校那边我去帮你找校长。”辰安安慰道,“需要通知你的家人吗?”
听到这话,郑明刚的反应剧烈了起来,猛地抬起头,估计是又牵扯到了伤口,又痛哼了起来。
“行行行,不通知了,不通知了,你好好休息。”见他反应如此强烈,辰安也不敢再多说,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这种事当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家人知道。
“还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吗?”
郑明刚的目光颤了颤,看来确实是有什么需求。“可以……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我想给女朋友打个电话……我的手机没电了……”
结果就是这么个要求,辰安松了一口气,解锁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你打吧,待会儿我去给你买个充电器,苹果的还是安卓的?”
“苹……苹果的。”细若游丝的声音,不过辰安还是听见了,考虑到这是恋人之间的谈话,辰安觉得自己还是回避一下的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溜了出去。
病房内只剩下郑明刚一个人了,他颤抖着手指输入一个个数字,这个号码,他早已烂熟于心,可即将按下拨号键时,他的手突然又没了力气。今天是女友的生日,自己该怎么给她解释呢?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号键,仅仅响了一声,对方就接通了:“喂,你好,哪位?”轻柔温婉的声音,虽然没有见面,在脑内仍能绘出女友的模样。
“宝贝,是我。”郑明刚努力平复下激荡的心境,然而这四个字一出口,眼泪还是不听使唤地涌了出来。
“啊?明刚!”对方的声音高了一大截,“你现在在哪儿?这两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不对,你的声音,发生什么了?”
“对……对不起……”郑明刚强忍住哭出声的冲动,“我现在在医院,我受伤了,不过,能不能请你不要来。”
对方沉默了,郑明刚的心仿佛也在这漫长的寂静中死了。
“好的。”轻轻的两个字,点亮了郑明刚死灰一片的心房,点燃了他死鱼般黯淡的眼瞳里的一缕高光。
“生日快乐,宝贝,等我出院,会给你补上这次生日的。”郑明刚的眼泪掉了下来,不过性质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绷带下的嘴角微微扬起,即使扯着了伤口,他也不打算放下。
……
辰安特意等了一会儿才又进了郑明刚的病房,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精神面貌好了许多,这让辰安不由感叹起了爱情的魔力。刚才他还去了一趟黄毛的病房,几位警察正好离开,房间内留下了两面锦旗和两个熟悉的泛黄信封。锦旗辰安就留在那儿了,信封里的银行卡则是进了他的口袋,这种事情他可从来不会客气,看着上面一串零,一下子心情大好。
耽误了一会儿,该去打工了,话说回来,这周好像就没正经干过几天,一晃眼都周五了,昨天好像还顺走了酒店的围腰,放哪儿去了?辰安思索着,却完全想不起来。
……
夜里十一点过几分,一辆出租车在巷道间东拐西拐,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的额头早就布满了汗珠,视线余光时不时通过车内后视镜瞟向后座的两个男子。
“兄弟啊,咱们到底是要去哪儿啊?”司机说话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黑灯瞎火,越来越陌生的环境无一不激起他内心的不安,他跑了十几年出租车,自以为很了解这座城市了,然而今夜的这一次出行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他根本想象不到,城市里还有如此阴暗肮脏的角落。
“你走就是了,前面再左转。”
出租车又行驶了一段路,后座的男人终于是让司机停下了。司机松了一口气,像是刚刚获得了赦免的死囚,紧绷了一路的神经终于略微松弛下来一点点,打表器跳到了四十九元,对于他这样的出租车司机而言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然而他居然没敢开口去向对方要钱。
“喂,我没带钱。”后座的男人出声了,司机没敢回头,他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也不敢随意搭腔。
“嘁——”另一个一路上没说过话的男人开口了,“我这里只有三十。”
这是人的声音吗?司机心头剧烈震颤了几下,冰冷,没有半点情绪,相比之下,机械发出的声音甚至能称得上充满温情。
“没事,没事,够了,二位慢走。”司机马上做出了表示,现在他只想赶紧送走这两尊瘟神。
“这样啊,那就这样吧。”
直到车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司机紧绷的身体才软了下来,瘫在座椅上,像是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一样,十几年来,他载过各种各样的人,也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他可以断定,今天这两人绝对是不折不扣的恶棍,颤抖着手点燃一根烟,司机看了一眼挂在车内后视镜上的平安符,呸了一声,一把拽了下来,往车窗外一扔。
“见鬼去吧……”
……
“为什么老大要让我们要来这种地方,臭死了。”寂静的夜里传来男人抱怨的声音。
“闭嘴吧。”还是那个冰冷的声音,“鹰头不听话,所以被割了耳朵,你也想吗?”
刚才还在抱怨的男子打了个冷战,回想起那张无喜无怒如同万年寒冰的脸庞,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到了。”
不远处的阴影中,出现了一个造型奇异的人影。
“鹰头。”冰冷的声音唤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在深夜的小巷中还是传出很远。那个怪异的人影几步到了二人面前,微微躬身行礼。走近了二人才发现,他戴着一顶帽子,把原本应该是耳朵的地方罩了进去。
鹰头伸出双手,献上了什么东西,若是有普通人在场,绝对会认为他手上什么也没有,然而,三只猩红的眼瞳里,那分明是一张诡异的符纸。
“大人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二位。”鹰头低着头,毕恭毕敬。
冷漠男接过,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心念一动,符纸散作漫天灰气,可若是细细观察他的红眸便能发现,里面出现了一团至暗的雾气。
“大人还有什么交代吗?”
“大人让我转达,听话,不然……不然,就不只是两只耳朵能……能解决问题了。”说到后面,鹰头的身体居然不禁颤抖了起来,刻在灵魂里至深的恐惧仍在不时折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