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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
“正是，西洋特有的迷药，能让人意志薄弱，吐露真言。”王长明说着本想拿起烟杆抽一口，忽然发现刚才已经折断了。他取下铜烟斗，放在了怀里。
“一直以来，你爷爷对你保护有加，并非不想告诉你实情，不知情才是最好的保护。”王长明忽然从头诉说起来。
“农家这几代执掌者都秉承勤于农作、造福乡里的原则，相比于其他的人，在石湾地界上，名声渐露。人怕出名猪怕壮啊，你爷爷忽然发现，有人在觊觎农家的秘宝之一，神农令。这一下吃惊非同小可，神农令一旦被夺，不仅关乎农家存亡，更是会掀起不小的腥风血雨。于是你爷爷从农家的秘密堂口里，把神农令取了出来，重新藏匿起来。谁也不知道他放在了哪里。”
“那一夜，忽然来了六个身披黑斗篷的人，半路截住了从田里劳作回去的我和你爷爷两人。那时，我刚入赘没多久，功夫还没大成，堪堪只能自保。但见你爷爷一人，锄头飞舞，和他们打得旗鼓相当。那几个人会西洋术法，结阵助增功力。眼见他们都得难解难分，我正想上去相助，你爷爷用眼神极力阻止了我。百余招之后，你爷爷终于找到法阵突破口，六人之阵顿时土崩瓦解。”
“这六人虽败，并不慌乱，呼啸一声，倏然隐遁而去。我刚想喊你爷爷追击，拿下活口好逼他说出实情。但见你爷爷忽然面容扭曲，痛苦地拄着锄头，嘴角已然流下了鲜血。”
“他气喘吁吁，跟我说道：‘长明，别追了，快来扶我。刚才他们的西洋阵法里，似乎参杂着毒物，激斗之中不慎吸入，现在感觉撕心裂肺的疼痛。适才，我强忍住疼痛破阵，这才镇住了他们。走，我们快回去。’我吓得不轻，赶紧背起你爷爷飞速跑回家。”
“不一时，农家长老堂所有高手都来了，大家一起运功帮你爷爷逼出了毒血。然而毒血虽除，为时已晚，毒气入骨，你爷爷功体被废了大半。好在这帮歹人忌惮农家深厚的底蕴，加之你爷爷强撑住剧毒退敌，让他们不敢再来。自此你爷爷退居幕后，明面上让你金狗叔出面料理事务。同时，你爷爷命我隐藏起自己，这也是方才如此危及的时刻，都没让我出手相助的原因。我天赋极佳，但是也需要一定时日方能功体大成。此后，我天天赌博酗酒，把自己伪装起来，其实这二十多年来，我日日苦修，一天都不敢怠慢松懈。期间，确实有不少人偷偷前来刺探虚实。”
“这就要说下老鬼了，老鬼其实是欧阳世家请来一探农家现状。像他这样的高手，我根本隐瞒不住，我们两人试探着过了几招，都赞叹对方的能耐。男人之间么，不打不相识，推杯换盏之间，自然就熟络了。跟老鬼相识这几年，他时常往来祁家门村，顺手帮我料理了不少暗探。然而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多少双眼睛盯着石湾农家。我经常跟你金狗叔说，不是我们找事，而是事情找上了我们。只是现在，我们也不需要怕人找上门来了！”
王长明说着，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功体大成，陨铁加身，确实不惧任何妖邪。
王舒羽忽地问道：“我娘知道这些么？”
王长明愣了一下，回答道：“你娘并不知情。你爷爷他不想她一个女孩子，涉足复杂的江湖之中，一直把她保护得很好。你爷爷去世之前，把我叫到床前，把农家执掌者的位子传给了我。诸位长老见证过后，他屏退了左右，单独把我留在 床边，悄悄告诉了我一个事，神农令不见了！”
“本来他藏的好好的，可这几天自觉身体不适，即将离世，想把神农令一并传给我。可一找之间，竟然不见了！你爷爷忧心忡忡，残破的身体更是支撑不住，没几日就离世了。一直到最后一刻，他都在担心石湾的安危。”
“随着我掩藏起锋芒，这几年石湾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大动作。直到你那次出事，我们觉察到，似乎有人在暗中操纵。他们一直没放松对我们的阴谋，只是隐忍不发。这一切，其实最苦的是你娘。”
“一个妇道人家，要支撑起这个家。这点上，我确实对不起她。然而，我深知，倘若被歹人利用起这一点，那你们娘俩将更加危险。”
“那天把你带回家里，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娘悲痛欲绝。然而这诡异的事件让我们不敢贸然发丧。你金狗叔劝住你母亲，我们把你停灵在堂，准备等时日到了，再悄悄安葬在村东坟地里。跟外面，我们还是说舒羽他去欧罗巴留学了。”
“你母亲虽然不愿意，可她还是忍痛答应了。这几年虽然我伪装了起来，可你娘何等聪明，她可能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关于你爷爷关于我。可她从来不过问，直到今天，我还是相信，她是因为信任我，所以一直默默无言地坚持着。”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她地信任没有错付。然而王家需要我，农家也需要我。我必须掩藏起自己地锋芒，这样才能守护她的安危。”
“当时，马希尔神父刚好来中华传教，途经杭州的时候，特意来探望你爷爷。那个年代，消息闭塞，他并不知道，你爷爷已经过世了。也多亏了马希尔神父，以西洋术法，留住了你脑中最后的神识。神识什么的其实我并不懂，是马希尔神父的说词。按照他的说法，是可以让你魂归故土，早日超生。我看他一边施法，一边还叽里咕噜地念了许多洋经文。”
“一切都好像没什么异常。可是我和金狗都感觉，肯定不同寻常。因为他们给你下迷药，定然没问出任何东西来。杀掉你，不过一招毙命，为何要让你骨骼尽碎？这一举动，匠气太重，必然有阴谋。变数就出来停灵的第二天。”
王长明顿了一顿，说道：“那天深夜，你娘支撑不住，回屋睡下了。我独自一人还在。这时候，黑影飘来一个人。你没听错，我并没看到那人抬腿移步，就是飘过来。他阴恻恻得跟我说了句话，让我忽然间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王舒羽呼吸急促，问道：“什么话？”
“他说，你儿子还有救，拿上阴木，找到吕三娘，一起去见崔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