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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有了瓦渣云,俗话说:“瓦渣云,晒死人”。没有一丝风,从早到晚都是热的。太阳一露头,就像开锅又搭了柴禾,就咕咚咕咚开始冒热气。到了中午,汗水来不及冒出来就已经蒸发完了。好不容易捱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地面又会把攒里一天的热量释放。
结巴领着十二个人,乔装打扮,赶着四辆马车拉了军火和银两往回走。
从永济镇到县城也就三十里,这一条路都修在黄土谷道和土崖边,非常难走。这也是每次上级只把军饷运到永济的原因。结巴一行人赶着马车边走边歇,路边稀稀拉拉有一些碗口粗的柳树,这是过去左宗棠收复新疆时栽的,人称“左公柳”。他们走了一半路,结巴看看太阳正强,就命令众人坐在柳树下休息。
这是路边伸出的一块平台,周围栽了一圈柳树,是天然的休息处。四辆车紧挨着放在平台中间,十几个人围在车子周围。结巴擦了擦汗,取出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用胳膊抹一下嘴,就有个小兵赶紧拿了扇子和毛巾上来。结巴看了看时间还早,路程已经过半,就命令大家拿出干粮和水,吃喝后再赶路。
一群黄鹂落在柳树上乘凉,都安静地不吱声。柳条一动不动,太阳从柳条的缝隙里透下来,在地上印出斑斑点点。土梁下的小麦都已抽穗,在太阳照射下,热地都卷了边子。
也不知怎么了,树上的黄鹂全都扑棱着翅膀飞向天。天上就起了风,柳条也轻轻抽打了起来。众人站起来,敞开胸膛膛享受着凉意。正闭眼享受,就有几个人头从土崖下探出来,接着一跃而起,就蹦到了平台上。
“你……你……你……你们……”
“你们是干嘛的?都站着呢别动!”不等结巴说完,旁边一个人就挡在了结巴面前,举起了枪对着刚上来的那些人。
“你是团练教头?”一个人问。
“阿对……对……”结巴回答。
“是结巴,没错……”跳上来的另一个人说。
这话刚说完,一声哨子声响起,从平台四周就一下爬上来三四十人。
“你们想干什么?”结巴的护卫警惕地看着爬上来的人说。
“我们是同盟会的,你说想干什么?”那人说完,一个手势,众人就冲了上去。
结巴带来的十二个人真不愧是武卫军里的精英,确实厉害,竟和这三四十人打的难分胜负。
双方越打越分散,一分散这十二个武卫军竟然有了施展高深武艺的空间,越打越轻松,竟然有人腾出手来拉了结巴逃脱。
同盟会马上分出四人,端起武卫军的枪准备射击,无奈敌我混杂,没有开枪的机会。
那个护卫也是头脑发热,看见旁边有一辆马车,就把结巴扶到车上,一鞭子抽上去,马儿撒腿就跑。同盟会的人看见结巴要逃,举起枪就扣动了扳机。没想到这辆车正好是装弹药的,中枪后就象花炮一样到处冒烟,还没等他们跳车,车子就爆炸了。可怜结巴就这样被炸的粉身碎骨。
武卫军众人见结巴死了,赶紧逃跑。同盟会的人追了三四里,又杀了武卫军五六个人,见前边有村庄,就没有再追。同盟会一众人跑回来,确认结巴确实死后,才赶了三辆马车扬长而去。
下午,整个衙门都疯了。里里外外全是兵,一群群骑着马出去,一队队又扛着枪回来。
下午,李权魁就被抓了。
“我问你,是不是同盟会人?”
“我不是的,我世世代代在焦河村,从没有出过村,我怎么会是同盟会人?”李权魁说。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来人!”大帅喊了一声,衙门的“铁面无私”匾一起跟着震了一下。
翠英就款款走上来,对着大帅跪了下去。
“你说,你和教头一起时,是不是他在跟踪你俩?”大帅问翠英。
翠英转过身,用眼睛瞪着李权魁:“他叫李权魁,就住在我家隔壁,是同盟会的眼线,他一直在跟踪我们,第一次跟踪我们是前年五月份,也就是教头刚来的时候,之后,我只要来县城她必然跟踪我,就是想通过我刺探消息,之前刺杀大帅您,就是他跟踪我得到的消息,多亏我们提前部署,可惜的是没有把同盟会一网打尽!”
李权魁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前几次同盟会的失败,原来都是他们设的局,原来,我一直在被他们利用。想到这里,李权魁已经知道自己必是凶多吉少了。于是咬了咬牙,露出笑脸,就对大帅说:“那你知道为什么都这样了,同盟却会一直没有被一网打尽?”
“哦,你们狡猾似狐狸,又心狠手辣,从广州把你们追到西安都无法斩草除根,这并不是我们无能呀……”大帅说。
“哈哈哈,同志呀,我们同志一场,我被抓了,本想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承认,结果你却出来陷害我……”李权魁看着翠英,挤出一滴眼泪。
“你……你……你胡说八道!”翠英站起来,指着李权魁。
李权魁抬头对天:“老天呀,真没想到,人心怎能如此险恶歹毒?”
大帅看了一眼翠英,又看着满面泪花的李权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很快,他就回响起翠英这段时间的行为,他在这里待的这么长时间,虽然根据她提供的消息设了很多圈套,但同盟会的人总能巧妙地躲过去。尤其是上次在吴镇设的埋伏,可谓十分严密谨慎,探子也确实刺探到同盟会已经开始向吴镇进发,却在距离吴镇三里时扭头逃跑。
“大帅呀,我心如毬戳,毬如刀割,刀上有豁豁,豁豁上有芥末,今儿个这口气,我必须得出!这贼婆娘,昨天晚上得到教头今天去永济镇运银两和军火的消息后就告诉了同盟会,所以今天才能设俘成功!”李权魁说。
大帅恍然大悟:“我就说,教头今天去运军饷的事情,是昨天下午才定下来的,也只有我、他还有那个军师知道,到了晚上军师不小心说漏了嘴,这贼婆娘也就知道了,难怪这贼婆娘那么晚还要回去……”
“我把你个贼婆娘,给我拿下!”不容翠英解释,这大帅就命令人把她捆了起来。翠英哭嚎着,骂着李权魁,骂着骂着,头一歪连气带吓,就晕了过去”。
“哈哈哈,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呀!你也有今天?大帅,留我几天,我还有东西要供!妈了个蛋,老子反了,全反了!老子要把同盟会所有的消息都说出来!”
大帅听到李权魁的话,兴奋地站起来:“好!有血性!有志气!良禽择木而栖,你只要表现的好,配合我们顺利完成围剿同盟会的任务,我保你毫发无伤并且加官晋爵!”
李权魁被抓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薛艺的耳朵。现在,整个焦河村都被军队包围了,不断有人进到各家各户搜查,并且一次比一次搜查的细。
“师父,我看这群人一次比一次搜查的详细,再如此下去,要不了几次,姑父就要被发现了……”韦济担忧地说。
“咱们得重新想想办法了……”韦济又说。
“哈哈哈,没关系,我自有办法。”师父笑着说。
说完就若无其事地走到院子领了几个徒弟开始给一个棺材装底子。
太阳落山时,那三个徒弟回去了,师父却没有停,说这个棺材等着要,所以得赶工。
于是韦济也就陪着师父一起加班,直到夜深人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