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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十年前的那起车祸,你能说说细节吗?”
“啊…”
那是尘封在老人记忆里不敢触碰的痛,是往后他落魄多年的原因。
但同时那也是老人格外希望与他人一吐为快的江湖恩仇。
“你…这件事还会有反转的机会吗?”
“你该赔的钱都赔完了,该败的名誉也败得干净,砸锅卖铁熬到现在,就算有反转,又有什么用呢?”
“那…”老人缩回几公分的身子,同时把门口又闭合些许角度。“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曾经说过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翻卷宗。”
“但实际你一直都是做着违心的事情吧,即使那帮你摆脱了除去剥夺自由以外的全部惩罚…但你一生都在迷信与忏悔中度过,你最终只是在无奈里,被动妥协…我知道你害怕于这个帮你承担了大部分罪责的东西。”
老人似乎是被这个穿着时髦的男子给打动了,缩回去的身子又伸了出来,甚至比之前还要长,半掩的门口也越开越大。
“我好像一直都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本来我早就想干一件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感觉的我有使命,因而从预感爆发的那一刻起,就好像是路边的野猫、飞驰而过汽车溅起的水花…总之无数小小的事情似乎构成某一种必然,让我不得不坚持着这生命直到使命达成。”
要坚持自己的判断,不要被他人主观认定的真伪给左右。李昆界在内心默念多次,最后直到一笔一划都可以如临摹一般出现在脑海中,他才确认自己完全记下来了。
“那一条是省道092,一个方向两个车道,中间有双黄实线。那一天阳光非常刺眼,疼得几乎睁不开眼睛。我的风骏5开到了近乎八十迈,即使那时候限速七十,但对于老司机来说除了监控以外全都是随便开。这一些我到现在也一点没忘。”男人斩钉截铁地说到,那嘶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犹豫与思索,好像那是千百个日夜都在试图嘶吼形成的自然。“当时我有一个朋友的家在街道附近,他邀请我去他家拿点东西,而我当时要过去的话需要路过他家,接着往前走到一个可以掉头的路口,才可以有机会拐进他家。”
老人口齿不太清晰,并且太想强调某些事情。不过即使话语很含糊,但李昆界还是能提取出关键字。
“而就在他家前60米的一段路,我远远地看到了那辆车。那是一辆迈巴赫…因为我曾经是帮其他老板拉货之类的,所以对于一些座驾有了解,更何况这辆车的理赔报告我看了一次又一次…这辆车通体很大气,也因为对车有独特的好感,这辆突然出现在乡道的豪车吸引到了我的眼光。”
老人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大堆废话,就好像李昆界看过关于老人那起案件的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字的口供,真正有用的信息屈指可数,但他总归是不吐不快,像是洪水一样倾泻着挤压多年的不满。
“至少车祸是在那时候发生,并且我清楚的看到,有一团光…更像是人为反射的光…那团光映射在迈巴赫近乎漆黑的前挡玻璃上,也是因为如此,他在丢失视野后猛打方向盘,朝着我我的车撞来。”
“倘若你俩车速相当,你才更像是应该躺在土里的那一个吧。”
李昆界设想过迈巴赫的保护等级,也正因如此,当两辆都近乎八十迈时速的车辆双撞时,眼前这个老人开着的普通皮卡更容易是毁坏的那一个。
更何况李昆界看了当时附带的现场照片,辆车几乎是双头碰撞,也正如他现在所想那样,皮卡的车头近乎消失。
只是那被老人认为虚伪的案件的现场照片,并不像老人说的那般对方侧撞过来,而是老人逆行与可怜的迈巴赫迎头相撞。
“你也知道这种豪车的保护能力啊?”
“但是万事万物都有可能…意外也是如此。”李昆界特地凑到老人耳边说,他知道老人的因为那一次的车祸耳朵基本接近失聪的状态。“你接着说吧。”
老人惺惺的冷哼一声,眼睛在地面上转悠一圈,随即继续说到。“之后我就昏迷了,昏迷之前映入我眼帘的就只剩那白色的、膨胀而起的气囊。”
“之后的事情是不是就和案件上报道的一样了。”李昆界这次没有凑近老人,只是挺直了身子瞅着老人,见其没有任何表示便接着说下去。“迈巴赫司机当场死了,尸检报告说是钝器击打头部造成致命伤,而且现场报告给的是没有气囊弹出,而车主也承认这辆车为购买二手的事故车。”
关于车主是谁…你是知道的啊…你是知道的啊…那个名字可不能乱说,就像是对陈世保密一样,这个名字是个禁忌。
“而且从你出狱到进入法庭,唯一得到的关于现场的照片,跟你刚刚说的并不一样吧,至少现实是你逆行,而不是他急转方向撞到的你,正因如此你负到了全部的责任。”
李昆界侧靠在墙边,掏出一根烟的时候看了一眼老人,老人犹豫了一会便颤颤巍巍地接过去,在李昆界将火机伸到跟前时,即便今天干燥到没有一缕风来挠脖子,那老人还是颤抖地用手护住那团火苗。
摇摇欲坠,但还是将涤人心肺的气息输送到那腐朽的身躯,让那接近散架的筋骨再次活络,充满了力量。
“法庭上展示的现场照片,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因为那上面显示的是我逆行并与迈巴赫相撞…我他妈的当时也是一个拉黑货的主儿,都是藏在地面做事,哪里敢那么嚣张的为了节约路程去逆行,我宁愿开到前面有路口再掉头。”
最后的说法似乎不假,尤其是在吸烟之后,老人说话的语气都格外地从容。李昆界无时无刻不在打量着眼前的老人,他应该是寄希望在微表情的变化,来判断其话语是否可信。
“但是总是事与愿违对吧,毕竟你一出狱就上庭审,甚至还没有机会可以去当时的现场看一看。”
“主要是当时我也很懵,车祸连着大病初愈连着庭审以及现实与所见不符…总之一连串的不可思议的事情接踵而至,我几乎是在一片漆黑里接受了所谓的现实,只能在看不见一点光的地方嘶吼着…于是乎车祸带来身子像一个零件散架的木偶了,耳朵也因为冲击听不清东西…入狱后虽然很快又出来,但是这几年一直在赔钱,整个人生被一个事件强扭着改变,你看我像是七八十岁的人,实际也才五十几岁现在也就只能把房子保住,让自己老有所依吧…”
随即空气在此刻凝固,两个人都沉默地抽着烟,不知不觉间,老人也不再带有防备的将身子都抽离出门外,那虚掩的门口逐渐变成一个障眼的摆设,寻求着掩盖那凌乱破碎的房屋不被外人嘲笑罢了。
仿佛抽烟的家伙很容易就拉近关系。
然而到这里,访问就应该结束了。毕竟李昆界已经问到了陈世需要的,关于那个案件当事人的看法,即使带着反转,本身作为陈年旧事已经不好再追究,更何况在所谓“过去”这个可能撒谎的滤镜下,当事人已经接受了“莫须有”的处罚。
然而有些事情,在李昆界看来并没有结束。
他本身也带有疑问,只是他会斟酌接下来的话语有没有告诉陈世的理由。
“然而你实际上根本没赔多少吧。”李昆界率先点完一根烟,掐着烟嘴转入手心捂灭的同时,将最后一口过肺的浓雾吐出。“包括入狱,也同样如此吧。”
老人没再说话,只是将还剩一半的烟丢在地上,用肮脏破烂的皮鞋踩灭,好像那一团闪耀在他眼前的火焰根本就没曾存在过。
“你现在应该走了。”老人试图赶走眼前这个警察,他在跟自己的内心作斗争,这个秘密当他启齿亦或被人揭露的一刻,还是像一根针朝着他的脑袋刺去,让他只想着赶紧摇头将话语勾起回忆从脑袋里甩掉。“你快放开!”
那吱呀作响的门口此刻发不出声音来,因为那个试图被赶走的警察早已经趁着老人不备将一只脚卡在门前用力顶着,这个经历过大难的残破身躯根本就没法和年轻人抗衡。很快李昆界就把手撑在门口上,将那老人糟粕到原本都不能见到阳光的房子展示的一干二净。
”你你你究竟想干嘛?”
老人知道无论武力上还是对方身兼警察的职位,他本就没有抗衡的理由,经历过被司法制裁的年岁,让他格外惧怕在这个体制内的任何一个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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