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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塔罗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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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正月,越来越平淡的年味儿让我对过年没有了期待,或许是长大了的缘故,脑袋里装的东西多了,也就不快乐了。我基本上没事儿都是在家里啃书写字,平常都不怎么学习,算是临阵磨枪的典型,刚开始那会儿特别喜欢参与论卦,玩儿射覆,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就没有了当初的激情。除了下楼取快递买必需品,基本上都宅在屋里。

正月初八这天,三年前认识的一个本地客户彭,跟我处成了朋友。他邀请我去ktv喝酒,一开始我是拒绝的,我不喜欢喝酒,但喝起来也可以试试,我问他有多少人,他说六七个,算上我在内两男四女,我有点动摇了。不过还是跟他打太极,磨叽半天彭最后发一句语音给我整破防了,他让我带上塔罗牌,说在座的几位姑娘久闻我的“大名”,想找我测算一下,我这才收拾一下,特意搞了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发型出门。

韦特塔罗是我一年前学的,花了我整整三天时间才学会,使用起来也简单,把阴阳五行、六十四卦,梅花取象,河洛之数套上去就可以了。

起因是微信里一位成都的盲派命理高手在群里兴起的,我是通过他的书加为好友的,在他手里偷偷学了很多实用的技术,按图索骥懂吧。很多时候学易,并不是需要一成不变,易者,无思无为,感而遂通天下故也。

很多初学者认为越高大上的数术越牛逼,瞧不上一些小众的预测术,认为准确率低,转身找寻各种秘籍,一上来不先学爬就越学走,这是很悲哀的,对于周易的理解,也仅仅只知停留在这两个字面上。一法通万法融,无论什么样的预测方法,到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看到的细节不同而已。比如四柱八字,一般人只知道用来测人,其实它还可以用来测事、测物,紫微斗数就把这个玩的明白。就算你的八字错了,也可以用特殊方法来取一个完全不是你的八字来断,篇幅有限,点到为止。试问,枪打不着人,是枪的问题吗?

进入大厅,彭嬉皮笑脸地过来迎接,神神秘秘的说,今晚能不能搞定她们就看我的了,听的我一脸不屑,感情拿我当枪使呢。进入包间,低频震动的喇叭瞬间就让人兴奋起来,几个“黄花大闺女”在里面舞动妙曼的身姿,伴随着明暗交加的氛围灯,荷尔蒙都不安了起来。

见我来了,才把音乐停掉,互相打了招呼,又接着奏乐接着舞,架不住劝说,时间分秒流逝,几杯酒下肚,头脑都开始飘了起来,我赶紧问老彭,怎么一点正事都不提?再这样下去我要走了,他见我不像是开玩笑才关掉音乐,恢复正常的灯光,拿着话筒跟几位说,有什么事儿赶快问,不然一会儿喝醉了,没机会。

我这才正了正衣冠,认真起来,跟她们交代,无金不起卦,空卦不灵,多少都要给一些,这是规矩,用家乡话说“新年同年”的,正月忌头腊月忌尾,开张红包定然要收的。不要指望使用美人计,我可是酒色不近的。

一个体型比较壮实的女子,率先付了卦金,然后就向我发难,她要占一下自己有三个候选人,问跟那一个谈恋爱有结果。我拿出塔罗牌分成三摞让她心里一个个默念名字,然后分别按名字从中随意取出三张,对应三个人,放桌面上,自己翻开,不能从上下翻,这样会让原本的牌倒过来,影响准确率。

她把三张牌摊开,都是正位的牌,第一张是宝剑骑士,第二张是星币王牌,第三张是权杖国王。我告诉她:“第一个会让你觉得浪漫,但是他不太容易照顾你的感受,太直白了,条件是不错的,有车有房。第二个是个生意人,自己很中意这一个,只不过,人家比较没时间陪她,第三个我说这个男人是行动派,说到做到,大男子主义,喜欢运动,而且家里有人是公务员。”

她听完满意地点点头,竖起大拇指,冲我说了句“完全正确!”,我告诉她这三个人都不合适,慢慢等着正缘出现吧。其他三位见如此神奇,纷纷跃跃欲试,抢着要自己先来。

第二个女子,穿了件褐色的风衣,戴着个白色羊毛帽子,火红的嘴唇勾人心魄,我定了定心神,问她要测什么,她说测财运,随后抽出逆位的一张节制,我说“你这是要投资啊,可以搞。”她睁大眼睛,说了句“流批,我服了” 。

老彭在一旁笑而不语,颇为得意,我看着他猥琐的样子,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感觉中了计,他是个开手机店的,从来无利不起早。

第三个比较瘦,有种纯欲风的味道,她抽出三张,我本来想说一张就行,她的速度太快了,抽出来才问我,你看能不能化险为夷?

我看着眼前的三张牌,陷入了沉思。左边是节制,中间是圣杯侍从,右边是宝剑国王。我大概思索了十几秒,才告诉她。“如果问的是犯法的事,是有牢狱之灾的!”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想我说对了,她说“怎么看出来是犯法的事?”几人也一脸期待地看向我。

不出所料,我让她们失望了:“怎么看出来的,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就说是不是吧。”话到这份上,我也没有追问是什么犯法的事,我算卦向来不喜欢问人家,你要说就说,不说就算了,我也没兴趣打听。

她低吟一句:“能化险为夷吗?”

我:“不能!”她听完微微叹了一口气,给我付了卦金。

轮到最后一个了,这女孩比较可爱,用我们这种文盲的话说是留着蘑菇头,举手投足间又是跟形象不匹配的江湖气息。她似乎是故意坐到我身边,我往边上挪了下屁股,想把距离拉开,不料她又靠上来,还把手搭在我肩膀上,也不管我脸上的不悦,附耳说道:“我最近撞邪了,想请你去看下。”我把她手拿开,问她什么样的邪事儿,说说看。

她一改刚才的痞样,态度很诚恳,我也重视起来。

“我三十晚上回老家去坟山点亮,去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是跟着堂哥堂姐们去的,由于老一辈去世的亲人坟墓众多,且分散我们上完一座坟又接着下一座,丝毫不敢耽搁。他们速度比我快,就点在了前面,我动作慢自然落在后面,都是自家的坟,没什么好怕的,点完最后一座坟,天已经黑了下来。

我抬头一看发现左前方有一伙人有说有笑地往回去的方向走,我当场就发飙了,这黑灯瞎火的把我丢在后面,走了喊都不喊一声,太不叫东西了,于是我怒冲冲地喊他们等等我,一连吼了好几声都没有停下的意思,那个距离不可能听不见的,我边吼边全力跟上,准备追上了好好骂他们一顿,可是任凭我怎么追赶他们总是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我快他们也快,我慢他们也慢。

由于没有带手电,都是用手机照明,可手机的照射范围有限,根本没法看清是谁,前面人群只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也来不及细听,我跟上大马路了,才发现这伙人不见了。我稀里糊涂转身一看,他们居然再往回走,有男有女,穿着民国那种衣服,我意识到见鬼了,吓得我他妈腿都软了,一路狂奔上车,现在想想后背都一阵阵发凉!”

我们当地风俗是腊月三十晚上要去坟山“点亮”的,不烧纸烧香,这些要留在正月初几去做。所谓的“点亮”就是点蜡烛,方言中的“亮”指的是能发光的物体,比如手电,电灯,蜡烛都称为“亮”。

包间气氛微妙起来,胆小的裹了裹外套,这物理空调还是吹不散内心的寒冷。

这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回想起来心有余悸,还是老毛病犯了想吃我豆腐,又靠过来贴着我,我瞟向老彭,明显感觉他脸色不好看,一个人在麦前高凳子上抽着闷烟,莫非这女孩是他女朋友?想到这里,我比听故事来的毛骨悚然,朋友妻不可欺,虽然不是我主动勾搭的,但这样很不礼貌,我推开她,表示让她安分一点,不然我不管了。她这才规矩些,我也替老彭捏了把汗,不过想到他也不算个正人君子,又释然了。不要问我怎会跟他做朋友,他除了食色性也之外,对人还是很仗义的实在的,我也是看中这一点,勉强做了有距离的“朋友”。

女孩描述的情况,我初步判断是遇到山鬼了,当地的山鬼不是《山海经》跟《楚辞》里面的那种山魈山神,而是一群在山上游荡的野鬼,每年的中元节,清明节,春节出来抢水饭,抢香吃的。

我问女孩:“那你堂哥堂姐他们去哪儿了?”

她说:“他们都在我后面,而且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不过他们看见的是一个人形物体,错认为是我,后来发现不对劲,才没有跟了,等他们赶到路上,我已经在车里等候多时了,山上信号也不好,打不通电话,只能干等着。”

我纳闷了,眼前这人也没有受到惊吓啊,看起来好好的。“那你不是没事么?”

“我倒是没事,只不过我堂哥有事,他回去一直卧病在床,现在都还在医院躺着,人都快不行了。”

我摸了摸下巴,故意表示有点难办,我这样做是为了证实这个女孩是不是老彭女朋友,按老彭的为人,他估计想让我做个顺水人情,白嫖一回。“这是个大工程呐,那个费用……”

老彭立马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拉出去,来到大厅的沙发上,递了根烟秀起演技:“兄弟,你听我跟你说,那个女孩是我谈了半年的女朋友,我这也老大不小了,你也不想我这事儿都摆不平,打光棍吧,我家人都快把我逼疯了,要是这个再搞不定,我估计回去要被打死,你帮帮忙好不好?”

老彭这个算盘打的真响亮,隔着隔音板都能听到,拿终身大事来威胁我,我严肃地告诉他:“不是我不近人情,行有行规,既然找到我,那就得按规矩办事,人情不是这么个送法,我也要吃饭生活吧!”老彭听完也不再说什么,跟我回到包间,几翻周折才谈好价格,并决定第二天先去医院看看。

第二天天气还算不错,大太阳,我在医院里看到了靠营养液维持生命的,憔悴不堪,皮包骨头的堂哥,老彭女朋友小菲跟陪护的堂嫂说明了身份,堂嫂当即激动地表示多少钱都愿意出。我让她不要惊扰其他人,趁没人我拿出水碗来查看,发现他的魂魄少了一个,水碗显示困在了一个山洞里面。我先行给堂哥头上画了收魂法跟提阳法,先稳住他的情况,病根还得去山洞里把魂魄引回来。时间就是生命,我们立马驱车赶往小菲老家,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行过了一村又一寨,才来到小菲见鬼的事发地。

目光所致的荒地里,种满了花椒树,半死不活的,美其名曰“产业扶贫”。到坟山要走上一段六七百米的羊肠小道,到达事发地,竟是一片“石林”,这样的条件下,在阴阳先生眼里是为十不葬的“童山”,我根据罗盘的指示,在石林里转了很久才找到那处山洞,原来这个洞的洞口是露天的,由上到下,深不见底,洞口边上长满了水竹,是一条长缝,如果不爬上石头,根本不知道在里面还有这么个东西。

我立马把堂哥的衣服拿出来,找了个平整的地方,用竹条支起来,然后写上他的八字,画好收魂法讳令,魂魄在里面,要用五猖兵马去抓出来,普通的喊魂是不行的。发兵这事儿全仰仗王师兄了,他德行兼备,已经得到了师父封赐的兵马,电话拨通后,我精简地说了下情况,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也放下心来,如果他有事耽搁,这回糗大了。

魂魄是被山鬼抓住的还是自己进去的不得而知,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魂魄寄出去,免得被伤害到,并且给了小菲跟老彭符咒防身,并说明用完得还我。我也不管他们怎么想,全神贯注地盯着碗里面,等了几分钟,米粒聚拢,魂魄已经收回来了,我们收拾好衣服就往医院赶。

路上,老彭两人诧异地问我“这就收回来了?”

我反问:“那你们觉得应该怎么收?”

小菲:“反正觉得挺简单的,三两下就搞好了,没啥看头”我暗想,要是没有王师兄发兵过来,他堂哥算完了。

我:“好不好看不要紧,有效就行。”

我们回到医院,把衣服给了堂哥穿上,经过一下午的时间,他气色好了些,只是还很虚弱,没那么快好。只要魂魄归体,就能吃能喝,自然也好的快。堂嫂说不完的感谢话,整的我应付都插不上嘴。还是小菲帮我解的围,堂嫂如约支付了酬金,我也分给了王师兄一半,毕竟人家没有苦劳也有功劳。

还有就是,天黑,不要在山上逗留,半夜勿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