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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姨娘红润的脸，保养得没有一丝皱纹，眼睛露出狠劲，冷哼道，“想惩罚一个蠢货，还不容易？”
白青青摇摇头，迟疑道，“可是，那蠢货好似变了一个模样，母亲你别小看她。”
李姨娘嘴角抽动一下，嘲笑道，“再厉害，也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论谋算，她还嫩一点。”
“可是”
未等白青青说完，门外的李嬷嬷敲门传话道，“夫人，小姐，翠柳院的鸳鸯求见。”
被李嬷嬷打断话语，白青青有些不悦，柳叶眉蹙在中间，“这丫鬟不在翠柳院伺候，跑来淑婉院作甚？就不怕被白冉冉起疑心？”
白青青坐起来，李姨娘素手纤纤帮她整理眉上的乱发丝和发饰，说道，“那丫鬟，我让她监视白冉冉，有何异动便来禀报，怕是那边有情况。”随后，她威严地吩咐李嬷嬷，“让她进来。”
鸳鸯颤颤巍巍地跪在地方，讨好的语气道，“夫人，几日不见，又是容光焕发不少。”
李姨娘对鸳鸯巴结讨好的行为甚是满意，白青青内心倒是鄙夷此等趋炎附势的小人。
白青青坐起来，稍微整理下发饰和脸，惊讶道，“鸳鸯？她不是母亲安排在那蠢货院里的丫鬟么？她来找母亲，是不是有什么异动？”
李姨娘问了地上的鸳鸯，“鸳鸯，翠柳院可是有问题？”
鸳鸯抬头一脸狐疑道，“夫人，今日大小姐性格大变，突然将琉璃赶出门外，今夜还听说她得了云照国第一才人的称号。平日里，她最喜欢奴婢伺候，今夜倒好，她将奴婢遣走，留下她讨厌的王嬷嬷。”
鸳鸯指指天空，又怯懦地抱抱双臂，害怕道，“我怀疑大小姐撞邪，被鬼上身。”
白青青听完，想起今日到白冉冉房间惩罚琉璃，牙尖嘴利的模样，今夜在城隍庙前镇定自若，对答如流的模样，一反常态，觉得鸳鸯说的也不无道理，忽然觉得身旁阴风阵阵，抖了一个机灵，往李姨娘身边靠。
李姨娘见过世面，亏心事做得不少，单凭几句片面之词，她从来不怕，“一反常态？”，她思索一番，点点头，“你且先回去，两日后你再过来。”
鸳鸯应了一声便离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白青青心有疑虑道，“母亲，女儿有一事不明白，为何要等两日再安排？”
李姨娘摇摇头，“青儿，你心计尚浅。如今我还未抬为平妻，不能贸贸然与白冉冉明争，只能暗斗。等明日你父亲回府后，我趁机跟他提平妻之事。等我坐稳相府正母之位，有的是时间对付她，再帮你出这一口气。”
白青青抱住李姨娘，撒娇道，“母亲，你真好。”
翠柳院处别院，夏风习习，门前的杨柳绿得碧翠，白冉冉让丫鬟搬出一张太师椅，懒洋洋摇摇晃晃地躺在上面，王嬷嬷静静地站在一旁伺候。
过了良久，白冉冉睁开双眼，平静地问，“嬷嬷，从前，我记得，你对着我话很多，为何今晚一声不吭。”
王嬷嬷内心一惊，哽咽道，“小姐已经许久未喊过我嬷嬷了。从前，小姐嫌弃我是个老东西，让我尽量少出现在你面前。”自从亲近李姨娘之后，白冉冉被教唆，便有意疏远。不再亲切地喊她嬷嬷，只是冷冷地唤一声王婆子。
白冉冉从太师椅做坐起来，惹得一阵吱吱声，清澈的眼神，犹如一汪潭水，“嬷嬷，以往是我不懂事，怠慢了您，以后不会了。”
她拉起王嬷嬷粗糙起茧的双手，拍拍，“嬷嬷，我母亲过世已久，您从小把我带大，您也算得上我半个母亲，我把您当成亲人看待了。”
王嬷嬷眼睛溢出眼泪，感觉自己的孩子长大了，”好好好，小姐总算回来了。”她老泪纵横，“小姐，有些话，老奴一定要提醒你。”
白冉冉挑挑眉，“嬷嬷说的可是李姨娘和白青青？”
“恩恩，包括原本在院里的琉璃和现在的鸳鸯，都是李姨娘那边的人。刚刚老奴还看见，鸳鸯那个丫头屁颠屁颠地跑出去，正是淑婉院的方向。”
从城隍庙回来经过水榭时，白冉冉便看到一缕紫色的身影躲在大石后，看不清人的模样，但能听到是鸳鸯内心的声音。
大小姐像变了个人一般，得赶紧把今天发生的怪事禀告夫人。
“还有，明日便是丞相外出归来之日，小姐您可千万别帮李姨娘提抬为平妻之事。”
上个月端茶进房时，王嬷嬷听到白冉冉答应李姨娘，说服丞相抬李姨娘为平妻。事后，王嬷嬷跟白冉冉说了个中利害，却被白冉冉赏了几块板子。
白冉冉点点，瞥见墙角，那抹刚刚回来的紫色身影，转移话题关切道，“嬷嬷，前阵子，让您受苦挨板子，现在还疼吗？”
王嬷嬷紧握住白冉冉的手，粗糙与细腻形成鲜明对比，“小姐真是长大了，会心疼人咯。”
月光盈盈，蟋蟀窸窸窣窣，清风泛起几片树叶，柳条随即摇曳，这柳树是母亲生前与父亲一同栽下，在这花枝招展的庭院中显得格格不入。以往白冉冉再不懂事，也不敢将这柳树除去。
看到那背影离开后，白冉冉看着王嬷嬷道，“嬷嬷，明日你帮我从你老家买几名新丫鬟回来，要身家清白，老老实实的。”
院里的丫鬟和下人，除了王嬷嬷之外，一个都不能留。
翌日清晨，太阳慢悠悠从东边爬起，阳光光线缕缕照拂着大地，知了趴在嫩枝条上吮吸树汁，下人早早打扫干净的地面上，印着摇曳的树叶影子。
几名丫鬟端着热茶和八珍糕点，规规矩矩地端进相府正厅
白落棋一脸风尘仆仆落地，接过热茶，用嘴吹吹茶上的雾气，一茶进肚，脸色柔和不少。
李姨娘身穿艳红色罗裙，精美的发髻插上几只娇艳欲滴的簪子，清晨天不亮早早起床画眉弄妆，三十多岁的年纪仍保养得像二八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