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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衍爵在陈家村、赤湖、纺织厂四处考察的时候,袁家村这边,婚事也按部就班地准备着。modaoge
这天,兄弟们跟着雷和尚晨跑回来,秉哲带着秉辰、秉良,来跟阿姐商量,因为婚礼进行得比较匆忙,觉得对不起刘慧娘,他要亲自到赤湖捉一只大雁来表达自己的诚意。
有雷和尚带着护卫队跟着,舜华只是嘱咐“小心些”,就放行了,还把秉望推出去:“去,去帮你阿哥捉只雁鹅回来。”
秉哲见他恹恹的样子,还以为他生病了,问他:“三弟怎么啦?”
秉辰最理解他的心情,当初阿姐掐断他对润娘的思念时,他也经历过三弟这种痛苦,当时无人知道而已。
他拉起秉望的手:“去赤湖抓鱼,我知道阿姐教过明大伯一种捕鱼法子,我都准备好了。”
秉望到底是个十四岁的男孩子,正是好玩好动的年纪,听见二哥这样说,便好奇地问:“什么法子?”
“到了你就知道了。”秉辰先卖了个关子。
赤湖的春水已经涨起来,岸边的湿地上,芦苇抽出青翠的嫩芽,蒌蒿遍地生长,有小孩子在地上采摘这种野菜。
秉哲问袁大雷:“这两年没遭什么灾,佃户们为何还要采摘野菜充饥?你收几成租子?”
袁大雷说:“咳,跟租子无关,咱们只收三成租子,比别处都低!佃户中,大部分是那年河南受灾后来的难民,他们过日子比较节俭,习惯春天采野菜。
你别说,这蒌蒿,有一股特别的清香,中午给你们做个蒌蒿炒蛋,你尝尝就知道了。”
秉良兄弟们没有他哥那样忧国忧民,早跑去选位置,准备捉鸟捉鱼了。
这时节,正是水鸟筑巢产卵,孵化幼鸟的时候,湿地里的芦苇丛、灌木丛、甚至草丛里,随处可见各式鸟窝。
护卫们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是舜华在南京慈幼局领回来的第二批孤儿,正是贪玩的年纪。
见了这么多的鸟巢和鸟蛋,恨不得都掏出来,在野地里烤来吃,才好玩呢。
平日在村里,掏一个鸟窝,还要爬上高高的树杆,而在这里,弯下腰就能捡到。
秉辰却阻止他们道:“咱们只找大雁的巢,其他鸟巢不要动。”
二公子发了话,众人不敢不尊,只好失望地放弃遍地的鸟蛋,专心寻找起大雁的巢来。
袁大雷说:“大雁最重情意,你要是捉到一只,另一只也不会再找伴侣,它会一直哀鸣,直到死去。”
秉良被触动心情,差点流下泪来,他说:“大哥,要不,咱们捉一对吧,把他们一家子都捉去,不让他们分开……”
秉辰说:“难怪要用大雁做聘礼,原来,大雁对伴侣,如此忠贞啊。”
秉哲也点头:“好,咱们要是只捉到一只,就把它放了。”
兄弟们商量好,要捉一对大雁,愿望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由大雁驯养的鹅,就是相当机警的家禽,更别说野生的大雁了。
秉良和秉望,带着护卫们,围捕了好几次,诱饵都快撒光了,连鸟毛都没有碰到一根。
追了一天,太阳都快落山了,也没有捉到一只大雁,秉良和他的小伙伴们,从刚开始的兴致勃勃,到现在的垂头丧气,累得连身边的鸟蛋都懒得捡了。
还是秉辰想了个办法,把人都撤回来,他找到一个雁巢,里面还有四颗岛蛋,大雁夫妻还没有回来。
秉辰在雁巢周围,撒上浸了酒的小鱼仔,那是他准备用来捕鱼的,大雁没捉到,也没时间去捕鱼,现在,用来诱捕大雁。
有鸟蛋在巢,大雁夫妻在上空盘旋了许久,还是落到了雁巢上,见到周围的小鱼仔,便嘎嘎叫着,飞快地吃完了。
太阳下山,百鸟归巢,秉哲兄弟举着火把,拿着渔网,慢慢接近那雁巢。
大雁是群居动物,晚上还有守夜的,听见响动,便嘎嘎叫着报警,雁群在黑暗中惊起,四处乱窜,或冲上天空,一片雁鸣声,惊起湿地上的水鸟在黑暗中乱飞。
那两只吃了小鱼仔的大雁,却睡得安安稳稳,一动不动。
秉哲一网撒过去,就罩住了整个雁巢。
其他三人跑过去,秉良和秉望一人捉隹一只大雁,秉辰捧起雁巢,小心翼翼地护着四颗鸟蛋。
袁大雷在岸边,提心吊胆地看着兄弟四人举着火把回来,边埋怨雷和尚:“雷师傅,你的心可真大,他四人今日要是掉根头发,咱们怎么向袁家妹子交待?”
雷和尚说:“放心,他兄弟没那么脆弱,大公子说了,这是他人生中的大事,他要亲自来捉雁,这不,还捉了两只回来呢。”
秉望说:“它们是一家人。”
袁大雷拿来早已准备好的笼子,秉辰把鸟巢放进去,再把两只醉得昏昏沉沉的大雁放进去。
袁大雷见两只大雁一点也不挣扎,不由得好奇:“你们给它们吃什么了?”
秉辰:“酒。”
兄弟们在袁大雷的办事处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又去赤湖里捕了鱼,这才尽兴而归。
秉良见二哥的捕鱼法子很管用,就对袁大雷说:“过几天办事用的鱼,也用这个法子捕捞,我来帮你。”
袁大雷苦笑道:“袁四弟,用你这个法子,办宴席用的酒,都要被你用完了。鱼都把酒喝光了,客人们喝什么?
你放心,这几天,一直安排人,在湖里捕鱼呢,咱们捕不够的话,柔姐儿家的捕鱼船,随时会送来。”
柔姐儿去年结婚了,因为识文断字,与夫君有共同的话题,相处十分和谐。
还能写会算,帮助婆母把家里的账目,管理得清清楚楚,可把洪老地主夫妻高兴坏了,两人商定,下面的三个儿子,也要娶袁家村的女子为妻。
秉哲兄弟在赤湖玩了两天,带着一家子大雁回来。
第三天,四月十九,周阿婆作为男方家的管事婆子,请了袁鸿舟的妻子带队,到九江,会合了吴知府这个媒人,往南昌城过礼。
论理,钱氏这个未来宗妇带队更合适,但是,钱氏没了婆婆,还称不上全福人,袁族长不愿意这场婚礼,有一点点瑕疵,便换了袁鸿舟的妻子。
袁鸿舟的妻子,是父母儿女都有的全福人。
刘家见袁家送来的大雁,居然是一队,还带着一窝鸟蛋,听说是,秉哲不忍它们一家子分离,特意连鸟巢也一起送了过来。
刘老爷子对刘老夫人苦笑道:“虽然成了探花郎,到底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那啥?再陪嫁两家老成一点的家人过去。”
刘老夫人也满心赞同:“老爷说的是,一家子孩子,需得老成的人去把把关。”
刘慧娘听说是秉哲亲自捕捉的大雁,便跑出闺房来看稀奇,又听说是一家子,还带着鸟巢,便向爹娘撒娇,要带回来亲自饲养。
老两口拗不过她,只好随她心意,把雁巢搬到她院子里,由她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