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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神秘女郎【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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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望舒回到大树底下牵过马匹,纵骑向北,一路上留心祝国权和金桂集团的踪迹,却半点影子也无。这一日过了五岭,已入湖南省境,见沿路都是红土,较之岭南风物,情状大异。

费望舒纵马疾驰,过马家铺后,将至栖凤渡口,猛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迅捷异常的马蹄声响,回头望去,只见一匹红马奋鬣扬蹄,风驰而来,当即勒马让在道旁。刚站定,身畔呼的一响,那红马已从身旁疾蹿而过,四蹄竟似不着地一般。马背上乘着个妙龄女郎,只因那马实在跑得太快,女郎的面貌没瞧清楚,但见她背影苗条,稳稳地端坐马背。

费望舒吃了一惊:“这红马似是老哥的坐骑,怎么又来到中原?”自从温家堡外别后,他无日不记挂王万户,这时见到烈焰马,大喜之下,便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刚张口叫了声:“喂!”烈焰马已奔得远了,垂柳影下,依稀见那女郎回头望了一眼,烈焰马脚步不停,片刻之间,已奔得无影无踪。

费望舒好生奇怪,催马赶路,但烈焰马脚程如此迅速,自己的坐骑纵然再快一倍,就算日夜不停奔驰,也决计赶她不上,催马追赶,也只聊尽人事而已。

第三日到了衡阳。那衡阳是湘南重镇,左近便是南岳衡山,向有“衡山天下秀”之称。一路上古松夹道,风景清幽,白云绕山,令人胸襟大爽。

费望舒刚入衡阳城南门,忽见一家饭铺廊下系着一匹红马,身长腿高,貌相神骏,正是途中所遇的那匹快马。费望舒少年时与王万户结交,对他的烈焰马瞧得极是仔细,此时一见,俨是故物,不禁大喜,忙走到饭铺中,想找那妙龄女郎,却不见人影。费望舒要待向服务员询问,转念一想,公然打探一个不相识女子的行踪,大是不便,于是坐在门口,要了酒饭。

稍停酒菜送上,湖南人吃饭,筷极长,碗极大,辣味甚重,费望舒虽不喜辣,但菜肴每味皆浓,颇有豪迈之风。他慢慢喝酒,寻思少待如何启齿和那女郎说话,只觉寻不着合适的话头,猛地想起:“此人既乘老哥的烈焰马,必和他有极深渊源,何不将老哥所赠铁焰令放在桌上?她自会来寻我说话。”他右手拿着酒杯,反伸左手去取背包,却摸了个空,回过头来,背包竟已不知去向。

背包明明放在身后桌上,怎地一转眼便不见了?向饭铺中各人一望,并无异样人物,暗暗称奇:“若是寻常盗贼顺手牵羊,我决不能不知。此人既能无声无息地取去,倘在背后突施暗算,我也必遭毒手,瞧来今日是在湖南遇上高人了。”问服务员道:“我的背包放在桌旁,怎地不见了?你见到有人取去没有?”

服务员听说客人少了东西,登时大起忙头,说道:“贵客钱物,概请自理,除非交在柜上,否则小店恕不负责。”费望舒笑道:“谁要你赔了?我只问你瞧见有人拿了没有。”服务员道:“没有,没有。我们店里怎会有贼?客官千万不可乱说。”费望舒知道跟他缠不清楚,又想连自己也没察觉,服务员怎能瞧见?正自沉吟,服务员道:“客官所用酒饭,共是五十元,请会钞吧。”那背包之中,尚有从祝国权赌场中取来的不少钱,他身畔可没有一文,见服务员催账,不由得一窘。

服务员冷笑道:“客官倘若手头不便,也不用赖说不见了背包啊。”

费望舒懒得跟他分辩,到廊下去牵过自己坐骑,却见那匹烈焰马已不知去向,不由得一怔:“这乘客跟偷我背包之人必有干连。”对那女郎登时多了一层戒备之心,将坐骑交给服务员,说道:“这头牲口少说也值得八九千,且押在柜上,待我取回背包,连牲口的草料钱一并来赎。”服务员立时换了一副脸色,赔笑道:“不忙,不忙,客官走好。”

费望舒正要去追寻烈焰马的踪迹,服务员却赶了上来,笑道:“客官,只怕今日你也没钱吃饭的了,我点你一条明路,包你有吃有住。”费望舒嫌他啰唆,正要斥退,转念一想:“什么路子?是指点我去寻背包么?”便点了点头。

服务员笑道:“这种事情一百年也未必遇得上,偏生客官交了运,枫叶庄黄老拳师不迟不早,刚好七日前过世,今日正是头七开丧。”费望舒道:“跟我有甚相干?”服务员笑道:“大大的相干。”转身到柜上取了一对素烛,一筒线香,交给费望舒,说道:“从此一直向北,不到三里地,几百棵枫树围着一座大庄院,便是枫叶庄了。客官拿这副香烛去吊丧,在黄老拳师的灵前磕几个头,庄上非管吃管住不可。明儿你说短了路费,庄上少说也得送你些钱的。”

费望舒听说死者叫作“黄老拳师”,心想同是武林一脉,便有几分愿意,问道:“那枫叶庄怎地如此好客?”服务员道:“湖南几百里内,谁不知黄老拳师慷慨仗义?不过他生前专爱结交英雄好汉,像客官不会武艺,只好乘他死后去打打秋风了。”费望舒先怒后笑,抱拳笑道:“多承指点。”问道:“那么黄老拳师生前的英雄朋友,今天都要赶来吊丧了?”服务员道:“谁说不是呢?客官便去开开眼界也是好的。”费望舒一听正中下怀,接过素烛线香,道了谢,径往北去。

不出三里,果如服务员所言,数百株枫树环抱着一座大庄院,庄外悬着白底蓝字的灯笼,大门上钉了麻布。

费望舒一进门,鼓手吹起迎宾乐曲。但见好大一座灵堂,两厢挂满素幛挽联。他走到灵前,跪下磕头,心想:“不管你是谁,总是武林前辈,受我几个头想来也当得起。”

他跪拜之时,三个披麻穿白的孝子跪在地下磕头还礼。费望舒站起身来,三个孝子向他作揖致谢。费望舒也是一揖,见三人中两个身材粗壮,另一人短小精悍,相貌各不相同,心道:“黄老拳师这三个儿子,定然不是一母所生,多半是三个妻妾各产一子了。”回身过来,见大厅上挤满了吊客,一小半似是当地的乡邻士绅,大半则是武林豪士。费望舒逐一看去,没一个相识,祝国权父子固不在内,那妙龄女郎也无影踪,寻思:“此间群豪聚会,或能听到一些祝家父子的音讯。”

少顷开出素席,大厅与东西厢厅上一共开了七十来桌。费望舒坐在偏席,留心众吊客的动静。见年老的多带戚容哀色,年轻的却高谈阔论,言笑自若,想是够不上跟黄老拳师有什么交情,也不因他逝世而悲伤了。

只见三个孝子恭恭敬敬地陪着两个武官,相向首席,坐了向外的两个首座。两个武官穿的是御前侍卫服色。费望舒一怔,认得这二人正是先前曾在龙溪镇外遇过的田星辰和他同伴,他自不知田星辰的名字,但见他颐指气使派头甚大。首席上另外还坐了三个老年武师,三个孝子坐在下首作陪。

众宾客坐定后,那身材矮小的孝子站起身来,举杯谢客人吊丧。他谢过之后,第二个孝子也谢一遍,接着第三个又谢一遍,言辞举动一模一样。众客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起立还礼,不由得颇感厌烦。

费望舒正觉古怪,听得同桌一个后生低声道:“三个孝子一齐谢一次也就够了,倘若黄老拳师有十个儿子,这般干法,不是要连谢十次么?”一个中年武师冷笑道:“黄贺鸣有一个儿子也就好了,还说十个?”那后生奇道:“难道这三个孝子不是他儿子么?”中年武师道:“原来小哥跟黄老拳师非亲非故,居然前来吊丧,这份古道热肠,可真难得之极。”那后生涨红了脸,低下头不再说话。

费望舒暗暗好笑:“此君和我一般,也是打秋风吃白食来的。”

那中年武师道:“说给你听也不妨,免得有人问起,你全然接不上话头,那可脸上下不来。黄老拳师名成业就,就可惜膝下无儿。他收了三个徒弟,那身材壮健的名叫吴贤方,是老拳师的大弟子。这白脸膛的汉子王开亮,是二弟子。红脸膛酒糟鼻的大汉杨传福,是他的第三弟子。这三人各得老拳师一艺,武功都挺不差,只粗人不明礼节,是以大师哥谢了,二师哥也谢,三师弟怕失礼,跟着也来谢一次。”那后生红着脸,点头领教。

费望舒跟首席坐得虽不甚近,但留神倾听,盼望两名侍卫在谈话之中会提到金骏帮,透露一些祝国权父子行踪的线索。只听那田星辰朗声道:“兄弟奉国防部吴郡王之命,来请威震湘南的黄老拳师进京,参与武林武魁大会,好让少林韦陀门的武功在天下武师之前大大露脸。想不到黄老拳师一病不起,当真可惜之极。”众人附和叹息。田星辰又道:“黄老拳师虽然过世,但少林韦陀门是武林中有名的宗派,掌门不可不到。不知贵门的掌门由哪一位继任?”

吴贤方等师兄弟三人互视一眼,各不作声。过了半晌,三师弟杨传福说道:“师父得的是中风之症,一发作便人事不知,是以没留下遗言。”另一名侍卫道:“嗯,嗯。贵门的前辈尊长,定有一番主意了。”二弟子王开亮道:“我们几位师伯师叔散处各地,向来少通音讯。”那侍卫道:“如此说来,选立掌门之事,倒还得费一番周折。吴郡王主持的武魁大会,定在八月中秋,还有两个月时间,贵门须得及早为计才好。”师兄弟三人齐声称是。

一名老武师道:“自来不立贤便立长,黄老拳师既没遗言,那掌门一席,自非吴师哥莫属。”吴贤方笑了笑,神色之间甚是得意。另一名老武师道:“立长之言是不错的。可是吴师哥虽入门较早,论年岁却是王师哥大着一岁。王师哥老成精干,韦陀门如由他接掌,定能发扬光大,黄老拳师在天之灵,也必极为欣慰了。”王开亮伸袖擦了擦眼,显得怀念师父,心中悲戚。第三名老武师连连摇手,说道:“不然不然,若在平日,老朽原无话可说。但这番京城大会,各门各派齐显神通。韦陀门掌门如不能技艺过人,岂不损了韦陀门数百年的英名?因此以老朽之见,这位掌门须得是韦陀门中武功第一的好手,方能担当。”众人连连点首,齐声称是。

那老武师又道:“三位师哥都是黄老拳师的得意门生,各擅绝艺,武林中人人都十分钦佩。不过说到出乎其类,拔乎其萃,那还是后来居上,须推杨师弟了。”第一名老武师哼了一声,道:“那也未必。武学之道,多练一年,功夫便深一年。杨师弟虽天资聪颖,但就功力而言,那便远远不及吴师哥了。刀枪拳脚上见功夫,这是丝毫勉强不来的。”第二名老武师道:“说到临阵取胜,斗智为上,斗力其次。兄弟虽是外人,但平心而论,足智多谋,还该推王师哥。”

他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起初言语中都还客气,到后来渐渐面红耳赤,声音也越说越大。几十桌的客人停杯不饮,听他三人争论。费望舒心道:“原来三个老武师都是受人之托,来做说客的,说不定还分别收了三名弟子的礼物。”

吊客之中,有百余人是韦陀门的门人,大都是黄老拳师的再传弟子,各人拥戴自己师父,先是低声讥讽争辩,到后来大声吵嚷起来。各亲朋宾客或分解劝阻,或各抒己见,或袒护交好,或指斥对方,大厅上乱成一片。有几个脾气暴躁、互有心病之人,竟拍桌相骂,有的更离座而起,眼见便要抡刀使拳。黄老拳师尸骨未寒,门下的徒弟便要为掌门一席而同室操戈。

那坐在首席的侍卫田星辰听着各人争吵,并不说话,望着黄老拳师的灵位,不住微笑,眼见各人越闹越厉害,突然站起,说道:“各位且莫争吵,请听兄弟一言。”众人敬他是官,一齐住口。

田星辰道:“适才这位老师说得不错,韦陀门掌门须得是本门武功之首,这一节各位都是赞同的了?”大家齐声称是。田星辰道:“武功谁高谁低,嘴巴里是争不出来的。刀枪拳脚一比,立时便判强弱。好在三位是同门师兄弟,不论胜负,都不失了和气,更不折了韦陀门的威风。咱们便请黄老拳师的灵位主持这场比武,由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择定掌门,倒是一段武林佳话呢。”

众人鼓掌喝彩,纷纷道:“这个最公平不过。”“让大家见识见识韦陀门的绝艺。”“凭武功分胜败,事后再无争论。”“究竟是京城来的侍卫老爷,见识高人一等。”

田星辰见众人附和其说,甚是得意,说道:“同门师兄弟较艺比武,那是平常之极的事,兄弟却要请三位当众答允一件事。”王开亮在师兄弟三人之中最为精明干练,当即说道:“但凭大人吩咐,我们师兄弟自当遵从。”田星辰道:“既凭武功分上下,那么武功最高的便为掌门,事后任谁不得再有异言,更起纷争。”三人齐声道:“这个自然。”他三人武功各有所长,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各人自忖虽无必胜把握,但奋力一战,未始便不能压服两个同门。

田星辰道:“既是如此,大伙儿便挪地方出来,让大家瞻仰韦陀门的精妙功夫。”

众人七手八脚搬桌椅,在灵位前腾出老大一片空地。眼见好戏当前,各人均已无心饮食,只有少数饕餮之徒,兀自低头大嚼。田星辰道:“哪两位先上?是吴师哥与王师哥么?”

吴贤方说道:“好,兄弟献丑。”他弟子送上一柄单刀。吴贤方接刀在手,走到师父灵前磕了三个头,转身说道:“王师弟请上吧。”

王开亮心想若先与大师哥动手,胜了之后还得对付三师弟,变成了一对二的车轮战,不如让他们二人先斗个筋疲力尽,自己再来卞庄刺虎,捡个现成,拱手道:“兄弟武艺既不及师哥,也不及师弟,这掌门原是不敢争的。不过各位老师有命,不得不勉强陪师哥师弟喂招,还是杨师弟先上吧。”

杨传福脾气暴躁,大声道:“好,由我先来好了。”从弟子手中接过单刀,大踏步上前。他也不知该当先向师父灵位磕头,当下立个门户,右手持刀横护左肩,左手成钩,劲坐右腿,左脚虚出,乃是六合刀法的起手“护肩刀”。

少林韦陀门拳、刀、枪三绝,全守六合之法。所谓六合,“精气神”为内三合,“手眼身”为外三合,其用为“眼与心合,心与气合,气与身合,身与手合,手与脚合,脚与胯合。”全身内外,浑然一体。宾客中有不少是武学行家,见杨传福横刀一立,神定气凝,均想:“此人武功不弱。”

吴贤方刀藏右侧,左手成掌在怀里翻出,使一招“滚手刺扎”,说道:“师弟请!”与费望舒同桌的那中年武师卖弄内行,向身旁后生道:“单刀看的是手,双刀看的是走。使单刀的右手有刀,刀有刀法,左手无物,那便不好安顿。因此看一人的刀上功夫,只要瞧他左手出掌是否厉害,便知高低。你瞧吴师哥这一掌翻将出来,守中有攻,功力何等深厚?”费望舒听他说得不错,微微点头。

说话之间,师兄弟俩已交上了手,双刀相碰,不时发出丁当之声。那中年武师又道:“这二人刀法,用的都是‘展、抹、钩、剁、砍、劈’六字诀,法度是很不错的。”那后生道:“什么叫作钻母钩肚?”中年武师冷笑一声道:“刀法之中,还有钻他妈妈、钩你肚子么?刃口向外叫作展,向内为抹,曲刃为钩,过顶为砍,双手举刀下斩叫作劈,平手下斩称为剁。”那后生涨红了脸,不住点头,再也不敢多问。

费望舒虽刀法精奇,但他祖传秘籍之中,全不提这些细致分别,注重的只是护身伤敌诸般精妙变招,这时听那中年武师说得头头是道,心道:“原来刀法之中还有这许多讲究。但瞧这师兄弟俩的刀招,也不见得特别高明。”

眼见二人越斗越紧,吴贤方矫捷灵活,杨传福却胜在腕力沉雄,一时倒难分上下。正斗之间,大门外突然走进一人,尖声说道:“韦陀门的刀法,哪有这等脓包的,快别现世了吧!”二人一惊,同时收刀跃开。

费望舒早已看清来人是个妙龄女郎,但见她身材苗条,正是途中所遇那个骑烈焰马的女子。她背上负着一个背包,却不是自己在饭铺中所失的是什么?只见她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眼大嘴小,姿形秀丽,容光照人,不禁大为惊讶:“这女子年纪和我相若,难道便有一身极高武功,如此轻轻巧巧地取去背包,竟让我丝毫不觉?”

吴贤方、杨传福听来人口出狂言,本来均已大怒,但停刀看时,却是个娉婷袅娜的女郎,愕然之下,说不出话来。

那女郎道:“六合刀法,精要全在‘虚、实、巧、打’四字。你们这般笨劈蛮砍,还提什么韦陀门?什么六合刀?想不到黄老拳师英名远播,竟调教了这等弟子出来。”她声音爽脆清亮,人人均觉动听之至。她虽神色严峻冷傲,面目却甚甜美,令人一见之下,眼光便舍不得离开。

说这番话的如是个汉子,吴贤方、杨传福早已发话动手,然而见这女郎纤腰削肩,宛似弱不禁风,哪里是个会武之人?但听她所说六合刀法那“虚、实、巧、打”四字诀,却又一点不错,一时不知如何对答。

王开亮走上前去,抱拳说道:“请教姑娘尊姓大名。”那女郎哼了一声,并不回答。王开亮道:“敝门今日在先师灵前选立掌门。请姑娘上坐观礼。”说着右手一伸,请她就坐。那女郎秀眉微竖,说道:“少林韦陀门是武林中有名门派,却从这些人中选立掌门,岂不损了圆通大师的威名?”此言一出,厅上江湖前辈都微微一惊。圆通大师是少林寺的得道高僧,当年精研韦陀杵和六合拳法,乃韦陀门的开山祖师,想不到一个弱质女子,竟也知道这件多年前的武林典故。

王开亮抱拳道:“姑娘奉哪一位前辈之命而来?对敝门有何指教?”他一直说话客气,但吴贤方与杨传福早已大不耐烦,只听那女郎出语惊人,这才暂不发作。

那女郎道:“我自己要来便来,何必奉人之命?我和韦陀门有点儿渊源,见这里闹得太不成话,不得不来说几句话。”杨传福再也忍耐不住,大声道:“你跟韦陀门有什么渊源?谁也不认得你算老几。快站开些,别在这儿碍手碍脚!”转头向吴贤方道:“大师哥,咱哥儿俩胜败未分,再来吧。”左步踏出,单刀平置腰际,便欲出招。

那女郎道:“这一招横身拦腰斩,虚步踏得太实,凝步又站得不稳,目光不看对方,却斜过来瞧着我。错了,错了!单刀又提得太高,该再垂下二寸才对!”吴贤方、王开亮、杨传福三人都是一怔,心想:“这几句话对门对路,正如当日师父教招的说话,莫非她真会六合刀法?”

田星辰听那女郎与王开亮对答,一直默不作声,这时插口说道:“姑娘来此有何贵干?尊师是哪一位?”那女郎并不回答他问话,反问道:“今日少林韦陀门选立掌门,是也不是?”田星辰道:“是啊!”那女郎又道:“只要是本门中人,谁的武功最强,谁便执掌门派,旁人不得异言,是也不是?”田星辰道:“正是!”那女郎道:“很好!我今日正是要来做韦陀门的掌门。”

众人见她脸色郑重,说得一本正经,不禁愕然相顾。

田星辰见这女郎生得美丽,起了一番惜玉怜香之意,笑道:“姑娘若也练过武艺,待会儿请你演一路拳脚,好让大家开开眼界。现下先让他们三位师兄弟分个高低如何?”

那女郎哼了一声道:“他们不必再比了,一个个跟我比便是。”她手指韦陀门的一名弟子,说道:“把刀借给我一用。”她虽年轻纤弱,但说话的神态中自有一股威严,竟令人不易抗拒。那弟子稍一迟疑,将刀递了过去,可是他并非倒转刀柄,而是刀尖向着女郎。

那女郎伸出两指,轻轻挟住刀背,慢慢提起,一根小指微微翘出,倒似是闺中刺绣时的兰花手一般。她两指悬空提着单刀,森然道:“是两位一起上么?”

杨传福自来瞧不起女子,心想好男不与女斗,我堂堂男子汉,岂能跟娘儿们动手?何况这女郎有几分邪门,还是别理她为妙,便提刀退开,说道:“大师哥,你打发了她吧!”吴贤方也自犹豫,连道:“不,不……”

他一言未毕,那女郎叫道:“燕子掠水!”右手两根手指松开,单刀下掉,手掌一沉,已抓住了刀柄,左手扶着右腕,刃口自下向上掠起,左手成钩,身子微微向后一坐。这一刀正是韦陀门正宗的六合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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