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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甄知佐左右看了看,沉吟了一下,知道不好推辞,只好应下。
这是邱言第一次进入一家儒学书院,难免多看几眼,旁边还有陈井则趁机介绍。
里面宽敞、空旷,四面透风,阳光不受阻碍的从透射进来,散落在屋里的每个角落。
所谓诚挚,体现的是种态度,而非礼物的贵重,你连礼仪都遵守不了,又如何能尊重他人?
没走几步,邱言的鼻子里,就嗅到了丝丝墨香,感知也从四周的书生、庭院中捕捉到了淡淡的文思之气。
便如眼前,邱言看书院有学子、仆从出迎,足以表达重视,可落在甄知佐、陈井和林觉这样的知情人眼里,却能看出其中问题。
迎接的儒生略感奇怪的看了邱言一眼,却不多说,依礼而行。
这儒生说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些许敬佩之色,显是对贺书长有些钦佩。
魄影虽显,却游离不定,并不像前六道魄影一样凝实,而是虚虚幻幻,仿佛只是幻觉!
原来,这小礼迎士,虽不如中礼、大礼,但有完整过程,甄知佐等人将邱言接来,依例,作为主事人的张华章要立在门右,请邱言走门左入院。
“看来那就是天理阁了,这股激荡,是思想正在碰撞、交锋。”
这些细节看似无用,却也是种修养,体现了对来人的重视,而且渐成定制。
此人正是张华章。
“这种变化,似乎也能应用到神道上面。”
“不愧是儒家大德所建,确实非同一般,气态恢宏,只是走在里面,闻着书卷味道,都有种心神渐开的感觉,要是常驻,自然越发向学。”
所谓“天理论道”,却是一种考核,“天理”指的是理宗书院里的“天理阁”,而论道,则说的是一个人面对几名理宗学子,相互辩论,从而来验证自身所学。
心中一动,邱言眼中闪过光芒,暗运灵目诀,顿时,视野变化,呈现出宏大气象,书院各处文思冲天,浩浩荡荡,都是由文章、文思、文念构成,排列、组合,构成准则、倡导,通天彻地,仿佛随时可能融入其中,成为一道秩序。
相传,此处本是大小陈老师的故居,那人算是名隐士,所住之地颇为清苦、贫瘠。
心里感叹着,邱言却知道,眼下局面的形成,并不是因为这里是什么洞天福地,而是因人成事。
书院中的学子日日诵读文章,辩论学识,文思之气越发充盈,渗入泥土、林木、花草、鸟虫之中,潜移默化,最终形成了如今的气象。
被这一声叫回心神,邱言歉意一笑,转头一看,甄知佐正在门边,与人交谈。
这每个人都端坐着,两肩和脖颈不动,一双眼睛聚精会神的直视前方。
当初张钰、刘框受甄知佐所托,曾给邱言带去不少理宗书籍,邱言当然不会客气,都收入了地魂书架,沉淀、积累。
这种举措,即使为了让书院学子得以交流所学,也是为那些没有名气、却自恃学识的学子准备的,书院人多,夫子难以兼顾,因而鼓励学子展示自身学识,在扬名的同时,还能提升地位,获得重视。
上首坐着一人,宽袖大袍,微微眯眼,不言不语,似在思索什么。
说是书院,其实胜过庄园,占地百亩,有山有水,有楼阁亭台,也有花园小径,不时能看到一两名儒生捧着书在路边闲读。
那儒生面露难色,看了邱言、林觉一眼,低声道:“冒犯贺书长的是两个寒门学子,贺书长挑战论道,却惊动了陶石、林兴,所以闹了起来!华章这才过去主持论道。”
果然,甄知佐引着邱言等人来到那座楼前,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门上牌匾,上书两字——
下一刻,血肉之中,有道魄影显化出来!
“那个就是贺书长了。”身旁,陈井低声说着。
天理!
一进天理阁,邱言立刻就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中原自古以来就为礼仪之邦,迎来送往自有一番计较,丝毫含糊不得。
这时候,七人一方的话音正好落下,就见贺书长摇头叹息,有些怜悯的看了七人一眼,不疾不徐的说道:“我常听闻,寒门士子起于卑微,发迹后,为弥补幼年贫寒,往往欲壑难填,这其实就是人欲的显化,即便通晓经义,也难避免,须天理才能压制,天理一进,人欲就退,步步紧逼,直至将人欲灭绝!”
不消说,那位俊朗不凡的男子,就是江南才子贺书长,至于坐在他旁边的女子,陈井也说了来历,竟是老宰执蔡淮的孙女,名叫蔡樱,这些年慕书院之名,时常过来请教学问,不过,陈井离开前,贺书长还未入门,所以他并不知晓二人为何会坐在一起。
这时候,邱言也从陈井的口中知道了大概,更知晓了贺书长其人,遂上前一步道:“甄兄,有道是来得好早不如来得巧,难得有江南才子论道,正好过去见识一番,也好一观理宗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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