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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千金一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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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尚未已,童心大起的徐子陵鬼魅般闪至他右侧,学足石之轩的幻魔身法一肘住寇仲撞去,真正的杀着却是下面的一脚。

接着大吃一惊,失声道:“你是说我们在雪内过了一天一夜,现在是第二天的正午吗?”

两人真气互相狠狠激撞,反方向往外抛跌,卷起漫天雪粉,蔚为奇观。他们这时才想到或有敌人在旁窥伺,骇然跳起来,经脉的胀痛消失得无影无踪,浑体舒泰,说不出的受用舒适。

体内真气绵绵,往返不休,俄而全身窍穴一齐跳动,两人福至心灵,任由阴阳元气上下升降,先天真气贯顶穿足而来,守得心静如死灰,毫无挂碍。

寇仲苦笑道:“杨文干确非李小子的对手。石之轩又没空去理闲事,假若杀不死周老叹,他还要躲往百里之外,免给人找麻烦。我的娘!这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最妙是早先两人由于埋身雪内,真气几致油尽灯枯的地步,刻下经过这般施为,等若严冬后春回大地,枯竭的川流重新注入河水,枯毁的草树欣欣回复生机。

寇仲凝望河水流奔过来的方向,摇头道:“没有。不过却在想李元吉是否有这权力,出关之法最方便当然是由水道走,但亦可攀山过岭,所以即使李元吉敢封河,仍未有把握赶绝我们,他该不会愚昧至此。”

徐子陵则成功把“九字真言印法”不着形迹的融汇在举手投足间,变化万千,更是天马行空,勾留无痕。

寇仲摇头道:“我绝不会干这种事。”

徐子陵收拳笑道:“这是宝瓶气的变种宝墙气,是由石老轩亲身临场暗授,长生气为我们奠下根基,和氏璧改造我们经脉,而邪帝舍利大幅提升我们窍穴的效能,所以我们才能到达这种把真气玩得出神人化的境界。”

寇仲的真气愈趋冰寒,徐子陵的真气则愈趋火热,一阴一阳,浑浑沌沌,两人听且自然,任其流通,不急不惑,不助不忘,以长生诀学来的修练方法,空无所空,寂无所寂,神气浑然如一,恍恍惚惚,如若重返盘古初开前的太虚境界。深合道家“炉内火逼,白虎轫于灵合,鼎中水融,青龙游于深渊”之境。风火同炉,水暖生霞。

寇仲往西望去,倒抽一口凉气道:“娘啊!还是这么多船。”

徐子陵道:“李阀已收拾杨文干,说不定李世民还当上太子。”

寒风拂睑。

徐子陵明白他的意思,因两人在雪内练功的时间颇为悠长,现在即使不是深夜,也该是黄昏时份,此际虽然看不见太阳,仍感到太阳在乌云后中天的位置,这是不合理的。

寇仲咋舌道:“若真是如此,那必然有些很美妙的事发生在我两兄弟身上,你有没有增进了数上年功力的感觉?”

徐子陵答不了他的问题,道:“你还有别的解释吗?”

徐子陵摇头道:“我不是指你功力猛增,而是你出刀那种举重若轻,浅描淡写的意态,比之你以前凶霸狠辣的刀法,完全是另一种味儿。”

要知李世民一直矢志攻打洛阳,以作东进根基,可是由于李阀内的权力斗争,李建成、李元吉等怕他出关后势力大增,不受控制,甚至自立为帝,所以一直极力阻他东征。

寇仲人随刀走,化作黄虹,往徐子陵追杀过去。

直至巨舰去远,寇仲神色娈得无比凝重,沉声道:“陵少看出甚么来?”

徐子陵摇头道:“应是我落败身亡才对。”

新月下大河水流奔腾,朝东而去,宽达数十丈的河面两岸杳无船踪人迹,白雪苍茫。

徐子陵道:“我只想提醒你,战争是人世间最可怕的事,不但没有恻隐之心,更无天理,父子兄弟可互残相害。”

徐子陵大讶迫:“你怎晓得我要起脚?”

两人顿感通身发痒,四肢发麻,那种感觉难受得没法形容,幸好藏身雪内,冰冷的雪减轻他们的痛苦,否则不立即罢手分开才怪。

寇仲摸出背上井中月,就要下坡去屠狼,给徐子陵一把扯着道:“它完了,救回来只是让它多受点痛苦。”

寇仲微笑道:“肯定是两败俱伤之局,难道会有另一个结果吗?”

两人你追我遂,全无顾忌的在雪原上过招,他们既是功力相若,却各自随着自己的性格喜好和际遇发展出风格截然不同的武技,又同是天才横逸的武学奇材,这么放手练习,不用担心错漏破绽,自是精采纷呈,两方大有裨益,把这些日子来的心得融汇贯通,而最重要的是深切体会到目下臻达的能力和境界层次。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李世民遂借口追搜两人,禁止夜航,事实上却是暗中把粮草和攻城器械运出关中,部署进攻洛阳的行动。

天色暗黑下去。

寇仲感到挡无可挡,因不知该劈往何处,只好闪身避开。

两人伏在一处乱石滩的阴暗处,均大感不解。

“蓬!”

寇仲掣出井中月,迅快无伦的疾劈三刀,每刀力道如一,速度却一刀比一刀快,使来得心应手,痛快畅美。

徐子陵分析道:“假若我们真要作生死决战,那我们当然已反目成仇,水火不容。别忘记你有少帅军,手下高手如云,我无论怎样混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去找你决战不是等若送死是甚么呢?”

寇仲低声道:“假若今天是初七,杨文干复辟的阴谋该早有结果,会否一个不好李渊和李小子真的给宰掉。”

拳劲再非高度集中的一团,而是像一堵墙般直压过来。

远方忽然转来一阵狼嗥声。

徐子陵拇指接出,正中寇仲刀锋,劲气交触,两人都无以为继,朝反方向错开。

寇仲抓头道:“这个嘛……嘿!蚁儿和鹿儿不同嘛,鹿儿死得太惨哩!这么活生生的给吃掉。”

“锵”!

寇仲有感而发道:“大自然的野兽就是那样,都是为生存而奋斗,鹿儿吃草,狼则去吃它,很难说谁对谁错,只好怨老天爷的安排。不过看在眼里却令人非常不舒服。”

徐子陵喘着气道:“又来废话,不过猜猜也有趣,照你看呢?”

滚滚河水不断东流,代表着李家军的声威,正朝东席卷而去。

徐子陵一震道:“你说得对,李元吉绝不会亦没权这么做,其中必有我们猜不到的道理。”

两人跌坐雪地,均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寇仲肃容道:“先不说这情况绝不会出现,就算真的发生,你要杀我,只是我们兄弟间的事,与其他人没半点关系。哈!愈说愈远哩!”

徐子陵道:“这就叫弱肉强食,人与人间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形式更千变万化,为的原因更复杂,规模大得多,象古时白起、项羽之辈,动辄将整批降军活埋,不是更残忍吗?”

更妙的是包围身体的积雪形成一个密封的雪囊,令元气安于本位,不会外泄,使两人得益更大。

徐子陵看得眼都呆了,不能置信的道:“这是甚么一回事?”

两人收拾情怀,全速朝黄河掠去。

“锵”!

寇仲还刀鞘内,舒展筋骨道:“总言之是涤筋冼髓、脱胎换骨,大大有利于我们逃返彭梁。”

寇仲横刀而立,哈哈笑道:“这不是功力大进是甚么?”

寇仲长身而起,道:“我们耽误不少时间,必须兼程赶路,去与占道等会合。”

一头野鹿被五、六只饿狼围攻,咽喉被其中最粗壮的咬着不放,其他饿狼则对它的肢体狂噬,可是它仍苦撑不倒,拚尽生命尽馀的力气。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迫:“不要说啦!实在太可怕。”

徐子陵道:“只有封河才会出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