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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顾见春呼吸一滞,竟有些不能自持,“原来你”
夜来面色如常地点点头:“是啊,女孩自以为这功法独步天下,于是白日里跟随师父师兄修习剑法,夜里便偷偷学这来路不明的功法。那古籍生僻,女孩自作聪明,翻遍山上藏书,终于让她寻到了那书上所用的文字。虽说只是一知半解,但凭借图画与零星文字,她也算是小有所成。”
顾见春凝眉,难怪后来小湄剑术突飞猛进,连同内功底子都一日千里。他还道是小湄天赋绝佳,天生便是习剑的料子。谁知除却悟性好,背后还有这层关联……
“那功法的名字,叫作逆沧浪。栖梧山一派的功法,名叫沧浪诀,这逆沧浪,却是从未听闻。女孩更以为这‘逆沧浪’能胜过师父所授,便寻了个机会,暗自去山脚无人之所试验成效。谁知竟只一招,将那山前怪石打碎,还因此招来了一个白眉老僧。”
顾见春经她这一提醒,忽而想起下山之前的这桩“怪事”。
“原来那老僧本为访友,却偶见那女孩眉前隐隐郁气,已有入魔之相,便想度化女孩。只是彼时居士以为那老僧的箴言,说得乃是这女孩名曰江湄,是生来与自己爱徒命格相冲的,为妨女孩多心,便将那老僧赶下山。”
“小湄。”顾见春眉头轻蹙,忍不住解释道,“这老僧并非此意,后来师父说,老僧断言我命中犯水,说得乃是我修习的沧浪诀。为此,师父才会发怒将他赶走。”
“是么?”夜来不在意地笑了笑,“好吧,看来不论如何,那女孩都是多心了。只不过现在想来,那老僧说得也没错——成也系水,败也系水。若是说沧浪诀,倒也不冤枉。”
“师兄,你知道那老僧是谁么?”
顾见春摇了摇头。后来师父便未曾与他提及此人,他也从没想起过这件事。
“他法号慧海,是当世的得道高僧。”夜来抿了抿唇,幽幽说道,“早先我时常听他讲学念经……可惜他已经圆寂了。”
顾见春惊愕,万万没想到自己与这慧海大师却不止一面之缘。他与赵青木当日只看到个背影,自己竟没能留意。
听小湄话中意思,是与这慧海法师打过不少交道。小湄在妙法寺等那盗宝之人,慧海不会无知无觉。而那日他与赵青木现身于禅院之时,慧海可知晓他与小湄的关联?
——即便知晓,却也未曾多言。现在想来,当日那慧海仿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般,端坐于佛前,竟是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阴差阳错,却落得天人永隔。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不提他了,便继续说这女孩的故事吧。”夜来目光掠向窗棂,只看见那惺忪烛火跃然不止,“老僧没能带走女孩,而居士也并不知晓女孩的变化,就此让他同门二人下山离去。名曰寻亲,实则是历练闯荡。”
“可惜命运弄人,不巧遇上山匪劫道,女孩为师兄所救,却叫师兄入了狼口。女孩求救无门,只得独自闯寨,却被一孩童咳咳”
夜来忽然连声咳嗽,顾见春见状连忙替她轻抚后背,这才令这咳嗽声止息。
“小湄,若是你累了就歇息,不要勉强”
“不,我要说。”夜来断然拒绝,而后缓了缓,接着说道,“她却被一孩童所骗,落入匪帮陷阱。女孩惊怒交加,一时情急,竟使出暗藏于心的逆沧浪诀,一招便将那歹徒尽数屠戮。”
顾见春想起梦中所见的剑影与血光,那剑当真锋锐,竟能将人齐齐切为两段
“咳咳只是女孩迷了心智,初尝杀人的滋味,如何能自持?她一路杀,一路杀,眼前好像有无穷无尽的人在拦她。而她呢,咳咳只消挥一挥剑,那些人便都兀自倒下,再也站不起来。咳咳说来有趣,她当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比之她师兄,这些人,三脚猫的功夫,咳咳都不够看。”
顾见春闭了闭眼,心中痛惜不止,恍惚之间,眼前又显现那滴着血的凌厉剑锋。
“啪嗒——”
“啪嗒——”
在地上开出一朵血花。
目之所及,是少女蓦然惊变的神色。
“师兄?”
“师兄?!”
“顾见春?!醒醒!”
饶是这般呼唤,却没能唤回他那逐渐消散的神智,顾见春努力向前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发觉那近在咫尺的少女忽然在他眼前化作一团青烟。
“天地为炉……”
远处忽然响起缥缈的念诵之声——
夜来见他面色凝滞,眼中隐有暴戾之息,心中暗叫不好。
不太对劲。
她咬了咬牙,猛然扣住他的腕骨,掌心运功,妄图将那戾气逼退。只是她方才催动功法,却忽然发觉自己体内多了一股不知名的血气。只是此时急迫,夜来无暇顾及旁的,专心运功。方才苏醒,她尚且体虚,运功不多时,额前已然泌出一层薄汗。
顾见春感到手肘处化开一道轻盈冷冽的寒气,那冷意遂着他的经脉涌向四肢百骸,将他冻得一个激灵。
他眨了眨眼,发觉面前少女正好端端地坐在榻前——不,也不能说是“好端端”,单看她目光虚浮,唇色青紫,便知道她此时虚弱无比,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这是…怎么了?”顾见春似乎做了一场短暂的梦,梦中天地混沌,寰宇无光。他仿佛化作涅中之沙,亦或是川间之浪,无我无他,不辨是非。
“没什么。师兄,你答应我,以后万万不可再运这功法了,想也不可以,好么?”
夜来苍白着脸,苦思冥想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对方就范。这功法伤身,却着实令人痴迷。毕竟,又有多少人能拒绝力量的诱惑呢?
顾见春颔首,却也有些疑惑。
“小湄,我记得你说过,这逆沧浪乃是倒行逆施之法,正与师父教的功法相克。你连那古籍都未曾参透,如何就能知晓这么多窍门呢?”
“我自然有我的门路。”夜来垂眸,却不愿多说。
“你的门路,是师父告诉你的么?”
夜来面色一滞,算是默认。
“你与师父,是不是还见过一面?”
顾见春颇为敏锐地问道。
“师父同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