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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今晚狗没叫,必定要出事
佟晓梅掏出了那张照片里,一位年轻妇女穿着那个时代特有的列宁装,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戴着红领巾的男孩,笑容灿烂而满足。
背景中,一座模糊的百货大楼招牌上,“公私合营”四个字依稀可见。
而在照片的角落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蹲在一位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旁边。
老妇人的眼神里满是慈爱与心疼,似乎是在替小女孩擦眼泪。
照片里的年轻妇女和小男孩,是佟晓梅的母亲和哥哥,而老妇人和小女孩,则是佟晓梅的外婆和佟晓梅自己。
佟晓梅的指尖拂过照片里的外婆,目光温柔:“我外婆常对我说,忍字头上一把刀,所以面对家里对我和我哥的不公平对待,我一直在忍。”
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压出来的。
“以前,我妈总说不让我继续念书,说姑娘家要那么多文化做什么,不如早点帮家里分担。”
“后来,我妈又让我哥顶了我的纺织厂名额,对我说哥哥比我更需要这份工作。”
“那时候,我虽心有不甘,但还是选择了沉默,因为我以为,只要我足够懂事,总有一天他们会看到我的好。”
佟晓梅的眼眶开始泛红,但她没有停下,继续说道,“再后来,我选择来下乡,以为远离了那个家,等回去后他们应该会对我有一些改变,哪怕一点点。”
“可没想到,他们还是把家里唯一的城市户口份额留给了我哥,一点也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说到这里,佟晓梅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因劳作而布满水泡的手心,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其实我也知道,在他们的心里,我哥佟晓军就是比我佟晓梅更重要,所以我一直在不断的忍,直到我发现自己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直到今晚,我看到任大海找上门来当面抹黑你、污蔑你,我就忍不住了,所以那把一直悬在‘忍’字头上的刀,终于落了下来。”
佟晓梅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陈凡,那双眼睛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勇气:
“凡哥,我虽然不算什么厉害的人,但我也想保护你。”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而你,就是我的软肋,也是我愿意站出来,不再逃避的理由。”
听着佟晓梅的话,陈凡忽然感到心里有什么地方被触碰了一下,一股难以言表的、酸涩的、暖暖的感觉忽然就蔓延开来。
那是一种混合了酸涩、温暖与感动的复杂情绪,它像一股暖流,缓缓渗透进他的每一个细胞。
“晓梅,谢谢你。”
陈凡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温柔的环住怀里的佟晓梅,怜惜的轻抚着她的发顶,“一直以来你都辛苦了,往后的风雨有我帮你一起抗,你不再是独自一个人,你也无需再忍。”
佟晓梅心里的重负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轻轻挣脱了陈凡的怀抱,转身走向角落里那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暖炉,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与调侃:“咱们忙了一晚上,估计你也饿了吧?今天下午送来的几个红薯我都放火盆里烤了,你要不要吃?”
从灶膛的灰烬中,佟晓梅熟练地翻找出一个烤得外皮焦黑、内里金黄芯的红薯。
那红薯的外皮虽不起眼,裂开的缝隙中却透出诱人的香甜气息。
她动作娴熟地将红薯一分为二,动作利落得像分割猎物的好手,随后将其中一半递到了陈凡的唇边。
“你猜任家人现在是不是也围着火盆、和咱们一样在吃红薯?”
“不能吧,指不定他们今晚会闹一晚上,毕竟任大海都被关起来了……”
陈凡接过红薯,轻轻咬了一口,那脆皮在口腔中破裂,释放出浓郁的甜香与淡淡的柴火味,在舌尖炸开。
吃完了这块烤红薯,陈凡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不对。”
他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狩猎系统的光幕在他视网膜上悄然展开,将整个山林的地形地貌以立体地图的形式呈现出来。
地图上,代表任家老宅的位置被一抹危险的红光所标记,而十几个绿色光点正从不同方向迅速靠拢。
“你听。”
陈凡的指节叩在窗台上,“往常这时候,任家后院的狗该叫第遍了,可今晚都到点儿了,那狗子却一声都没叫过,你说这代表了什么?”
窗外的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风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佟晓梅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困惑,随即提出了最直观的可能性:“可能是狗子睡了?”
陈凡迅速否定了这一猜测,摇头道:“咋可能?他们买那狗子来就是为了看家护院的,咋可能任由它晚上睡觉不守夜的?”
佟晓梅不解:“那能代表什么?”
陈凡沉声道:“狗的沉默,很可能意味着任家人正忙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行动。”
“说不定他们估计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把狗子给拴起来不让叫了,以免发出声响打扰他们的计划。”
谈话间,一阵山风穿堂而过。
说陈凡一歪头,听见山风掠过晒谷场边歪斜的语录牌,铁皮接缝处发出呜咽般的震颤,让这寂静的夜晚更添了几分神秘与不安。
村子里漆黑一片,连往日彻夜亮着的马灯都熄了,唯有任家老宅的方向还在隐隐约约的亮着灯。
任家老宅内,煤油灯摇曳的火光在窗纸上投出扭曲人影。
任小波将勘探报告拍在八仙桌上,震翻了桌上的搪瓷缸。
一份泛黄的《省矿产分布图》在油污中缓缓展开,任小波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用尖锐的刀尖小心翼翼地挑开了卧牛岭位置糊着的窗纸,那刀刃不偏不倚地插在了陈凡小木屋的标记上。
“勘探队的设备还在组装和调试,明天还用不了。”
任小波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焦急,“还是先让苏国的专家伊万诺夫先用磁力仪把卧牛岭全部扫描一遍,看看矿脉的源头究竟在哪里……”
此时,任老三正蹲在地上,双手沾满了油污,正全神贯注地组装着今晚带回来的其中一台苏制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