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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秋分Ⅴ【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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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好黑,我怕。”黄瑾暮的眉尾也落下去,嘴唇也抿着,高烧迷糊闷着一双眼睛满是水雾。

黄瑾朝转头看去里屋,果然是黑着的,那些人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一盏壁灯就走出来,也怪不得黄瑾暮会走出来。

“那我帮你开灯,你回里屋休息。”

“走不动了,背我回去。”她眉梢捎着笑,一双手懒懒伸出来,手机不满似的滑动了一下,黄瑾暮才想起来还在打着电话,她低下头去看,电话还在通着,但是对面的人已经不讲话了,安安静静地听着这一头两兄妹的对话。

“老师,不用来找我了,我会回去找你的。”她终于想起来要回答白锦顺的问题,也不知道白锦顺有没有在等她回复。

“好,那我回去就去找你,好好休息,穿好衣服,不要再着凉了。”

“好,我挂掉了。”她听见对面应了她一声后挂断了电话,随机抬起头对上黄瑾朝的注视。

“不是说不找他吗,怎么还打起电话了。”黄瑾朝蹲下身,黄瑾暮就顺势伸出手圈住了他脖颈,浑身被烫的温热,圈在黄瑾朝脖子上暖和的不像话,像是在燃烧自己发出这点温热。

黄瑾朝站起身背着人的时候在想,为什么黄瑾暮那么轻,像是没有实感的娃娃,一跌就碎了,一吹就散了,太轻了,总叫人有点心疼。

“他先来找我的,我总不好挂断电话。”她闷在黄瑾朝背上,脑袋开始疼了,声音不舒服的越发小,最后小小声说一句,“头好痛。”

“怎么头痛了,我去叫苏医生来。”黄瑾朝把她放在床上就要起身去找医生来,步子还没迈开就被黄瑾暮拉住了衣袖,“别去找苏哥了,我好好睡一觉就好。”说完她就闭上眼,只是不过会儿眉心渐渐皱起来,原先松松地扯着黄瑾朝衣袖,现在用力攥的衣袖一只手皮肉下爆起来全是青白的骨节,额头上淌着冷汗一点一点向外渗出,原先就没有红润的脸颊敞着更加惨白。

“知知,我去找苏哥,你等等我。”

“不要去,不要去,不要……”黄瑾暮艰难地睁开眼,直直地看着黄瑾朝,疼痛缠着一双眼睛一颤一颤,望过来的眼神时不时被打断,最后又闭上眼睛。

“帮我去拿止痛药,在桌上药柜第二格……”有气无力地声音还在勉强发出。

黄瑾朝闻言转头就看见柜子上那个红木柜,一打开来全是满当当的药片,他捡出止痛药,喂着桌上温水给黄瑾暮喝了下去。

他又在旁边站着,等到黄瑾暮的手慢慢垂下去,他伸手接住滚烫慢慢地放回被子里。

余痛缓过去后黄瑾暮就已经松开了眉头,安静地睡在枕上,那一头极浅黄色散在枕头上,散开像一朵黄色的小花。

黄瑾朝叫了其他人来照顾黄瑾暮就后就站在窗前,窗子浅浅开着一个小缝,灌进来一阵风时满屋的药味翻涌着滚上来,他忽而间闻到一股浅淡的药味,不同黄瑾暮身上那淡淡栀子花香,而是纯粹的药味,苦涩地漫着。

他无端想起来昨天黄瑾暮站在明暗间不期望白锦顺会理解她,也不期待白锦顺在她身边,她好像没有什么留念,她留在世上的念想太轻了,轻的就要被风吹走了。

黄瑾朝曾经一度怀疑黄瑾暮是不是得了抑郁症,还有些神经质三番两次带着黄瑾暮去检查,但检查出来结果一切正常,她只是没有平常人所想要的东西,唯一的念想也早就消失了。

她在黄瑾朝看不见的地方就已经猛然长大,骤然的让她周边的人有些心酸,而那些催促她长大的东西在很早之前就被黄瑾暮全部藏进了记忆里。

黄瑾暮像是一阵飘渺的风,什么时候会停止没有一个答案。

夜里,黄瑾暮在长时间休息中续集一个梦。

黄瑾暮走在一片小路上,石子路边上生长着一簇一簇小花,团成一团不断在生长,到达一定程度后就飘了起来飞到了天上,她随着飘起来的小花看到天上,天上露着一整片一望无际的黑,忽然间一团小花飘到了她面前,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碰了这一团小花。

小花软软的像极了是棉花填充的假花。

碰到的下一刻整个空间都开始翻天覆地发生变化,一切景色全部消失变得一片黑暗,只有路尽头亮着白光,别无它路她只好走上前去穿过那片白光。

那一片白光背后是一片花海,花海中央站着一个穿白裙的女子,白裙圈着一圈花边不停着被风吹起来,一层一层的花海掩盖着女子秀丽的芳容,但黄瑾暮还是一下就认出了女子。

“妈妈。”她颤着唇,声调随着唇一颤起伏跌宕。

黄瑾暮走上前,踏下花海那一步,花海就坠下去了,露出下边的高崖,她也随着掉下去。

生前碰不到的影子,梦里也碰不到。

黄瑾暮掉在高崖下,风穿梭在耳边簌簌地向上走,她眼睛里那上边的光变得更小了,她想为什么呢?

盘桓在高崖边上的绿枝在一寸寸的长着,慢慢连着对岸边际,一点点掩着光,窣的一下变得黑了。

续起来的梦断了,飘起来向前走了。

黄瑾暮艰难地掀起眼皮,屋子的光就爬进去她眼眶就被照进去了。

她屋子里好浓的药味,她眼睛转了小半圈才看到窗台那碗,估摸是放着药,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凉了没有。

她还不知道屋子里除了她还有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出声的时候半阖的眼帘一下翻开,明显动了一下。

这一动牵着躺半天的骨头埋着痛起来了,尾髓前些日子隐隐挂的痛一下爆起来,乍时额头又冒着汗,像是从水里捞了一圈。

酸楚在这个明亮的屋子里毫无遮掩的暴露在明面上,眼眶里埋着的眼泪也浮上来,流了眼角续起来流着汇成一条小川,湿湿润润的眼角像是硌了东西卡着总是要落泪。

梦里牵不到的衣角,现实里总是落不停的雨,太多愁,太难堪。

黄瑾暮就着酸胀的痛觉痛痛快快的流泪,她不去擦眼睛里留下的泪,呜咽声从喉咙里发出,哀愁又喑哑。

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听她突如其来的痛哭走上前,拿着手里攥了好久带着温热的手帕轻轻地擦去她眼角汇起来的泪,听她如初生小兽被抛弃的哀伤,一言不发,黄瑾朝的眼眶伴着黄瑾暮的哭声也红了。

黄瑾朝好久没有看过黄瑾暮哭了,上一次见黄瑾暮哭是什么时候呢?

太久了,他有些忘记了。

每年秋季这个时候,黄瑾暮总要爬上山坡待上一天,傍晚伴雨而归,又在半夜三更爬起身坐在台院上仰头呆呆的望着天上的雨。

黄瑾朝还是有次半夜起身遇见了黄瑾暮,台院上也不挂灯,靠着窗子上微弱薄浅的熏香勾着黄瑾暮的身影,明明灭灭之间亮着的不仅是熏香还有缠绕黄瑾暮的委屈。

他偶尔也会想为什么天上总是下雨呢,是不是老天也在替黄瑾暮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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